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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同多才多藝,早年在音樂、美術等方面所作出的開創性業績至今被人們銘記。他的書法也一樣,無論是李叔同時期,還是出家後的弘一法師時期,均爲世人稱道。
評說讚美他書法的人很多,用豐子愷的話來概括:“他的字,功夫尤深,早年學黃山谷,中年專研北碑,得力於《張猛龍碑》尤多。晚年寫佛經,脫胎換骨,自成一家,輕描淡寫,毫無煙火氣。”
李叔同皈依佛教後,曾一度表示不再從事任何藝術,專心念佛。而事實上,他出家成了弘一法師後,各種藝術均未徹底廢棄。其緣由,則可以從書法說起。
李叔同皈依後不久,託杭州友人介紹,結識了嘉興的範古農居士。範古農《述懷》一文對此的說明是:“民國七年師將出家,大舍其在俗所有書籍筆硯以及書畫、印章、樂器等於友生。道出嘉興,持杭友介紹書見訪,垂詢出家後方針。”
範古農(1881-1951),幼名運樞,字拱薇,晚年易名寄東,字幻庵,筆名海屍道人,浙江省嘉興縣月河裏人,是清末民初的一位佛教大德。李叔同在準備出家時訪問範古農,“垂詢出家後方針”,多少也說明範古農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李叔同與範古農見面後,即返回杭州,並於該年農曆七月十三日在虎跑寺出家。農曆九月,出家後的弘一法師在靈隱寺受戒,次月則就又與範古農相約在嘉興見面。範古農在《述懷》一文中說:“餘與約,如不習慣住寺,可來此間佛學會住,有藏經可以閱覽。故師出家後,即於九十月間來嘉興佛學會,會中佛書每部爲之標籤,以便檢閱。會在精嚴寺藏經閣,閣有清藏全部,亦爲之檢理。住時雖短,會中得益良多。”
弘一法師到嘉興後,許多知情人當然明白他是一位大書法家,競相求其墨寶。弘一法師起初爲難,他對範居士說:“已棄舊業,寧再作乎?”範古農以爲無妨,他說:“若能以佛語書寫,令人喜見,以種淨因,亦佛事也,庸何傷!”
弘一法師聽後以爲有理,遂請購毛筆、瓦硯、長墨各一,先寫一對聯贈給精嚴寺,另凡相求者一概滿足他們的要求。按照範古農的說法,弘一出家後“以墨接人者,殆自此始。”
由於範古農在《述懷》一文中介紹了弘一法師以法書接人的事,故此後很多人則以此爲弘一法師作了一個“結論”,這便是似乎已成了約定俗成的套話,即李叔同出家後“諸藝皆廢,惟書法不輟”。其實這對弘一法師而言絕對不是一個符合事實的“結論”。
實際的情況是,李叔同出家後,除了以書法與人結緣、以法書弘揚佛教外,依然從事藝術之事。這在許多文獻資料中都有記載。準確地說,李叔同出家後,是“諸藝未廢,唯隨緣耳!”當然,他出家後,所從事的藝事多與佛教有關,而且書法影響最大,數量也最多。
如今,他的書法已成了人們競相收藏的珍寶,拍賣市場更是天價連連。人們常用“高山仰止”來形容對弘一法師文化行持的崇敬,若如此,他的書法實可謂是此座大山上的一道亮麗的風景。拍賣市場上的天價自是現象之一端,更重要的是,人們通過對他書法作品的觀覽品讀,可揣摩體味弘一法師的品格修養和人文情懷。
(文中“法書”,和“書法”,並非筆誤。“法書”是出家人寫的以佛教內容爲主的書法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