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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網訊:初見李穎,短髮、T恤、牛仔褲,加上一副樸素的眼鏡,雖然從事檢察工作已經12年之久,她身上仍透着一股濃濃的書卷氣,在言談之中,慢慢會發現包裹在書卷氣中她那份溫潤、內斂和堅定的氣質。大學一畢業,李穎就進入東麗區檢察院公訴科工作,從公訴內勤到辦案人,一直到目前的主訴檢察官,李穎用自己的俠骨柔情嚴肅地對待着每一起案件,對待着每一個被告人和被害人。
職場之路從“腦子一熱”到精益求精
學生時代的李穎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孩,最初上大學選擇學習法律並不是對法律專業本身的熱愛——別的女生都爲瓊瑤小說中的主人公傷心落淚時,外表嫺靜的她卻爲金庸筆下的英雄俠士癡迷感懷,再加上當時《一號法庭》、《法政先鋒》等香港影視劇的熱播,這個俠骨柔情的高三女孩一下子便傾情於法律專業,認爲這個“路見不平、除暴安良”的神聖職業就是自己最好的選擇。
就這樣“腦子一熱”,李穎開始了四年的法律專業學習生涯,直至畢業走上檢察工作崗位。從內勤,到辦案人,再到主訴檢察官,在每一個崗位,辦結每一項工作,李穎都盡情體會着履行職責的踏實感和伸張正義的滿足感。她經辦了大量案件,有時一天之中要先到法院開一個被告人多達十幾個的庭,之後還要到看守所提訊六七個犯罪嫌疑人。面對如此之大的工作量,李穎已經習慣了。她認爲一個優秀的公訴人應當具備這個職業所需要的品質:正直、敬業、謹慎、執着以及雄辯。“審查案件的過程是一個小心求證的過程,通過對證據的分析判斷,形成一個嚴謹的證據體系,從而證明犯罪。而開庭則是一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過程,每當一個個複雜的案件,經過自己的工作,最後經法院判決認定被告人有罪,我纔會如釋重負,纔會有一種滿足感和成就感!”“我最害怕見到的就是由我公訴的案件法院最終認定被告人無罪。一旦出現這種情況,不管是因爲審查不細緻,還是檢、法兩家認定不一致,我都不能原諒自己,我會覺得那是因爲我的工作沒有做好。”李穎這種對工作近乎“偏執”的執著和近乎完美的苛求,讓她辦理的每一起案件都能經歷歲月的洗禮,而李穎的這種擔心和害怕至今還沒有出現過。
俠義精神貫穿正義執法之路
李穎曾經受理過一起涉案數額很大的合同詐騙案件。當時,犯罪嫌疑人朱某預收了客戶的工程款後攜款潛逃。李穎發現,如此重大的經濟案件,朱某竟然沒有聘請辯護律師,這引起了李穎的注意。面對提訊時李穎的疑問,朱某長嘆一聲說:“唉,我何嘗不想請個律師呀?”“那怎麼不請?你在偵查階段不是聘請了律師麼?”
朱某告訴李穎,他“犯事兒”以後,承接的工程成了爛攤子,而其家人也對他懷有很深的誤解,對他不理不睬,錢都用盡了。他自己也很希望之前在偵查階段聘請的律師繼續爲其辯護。李穎聽後,覺得即便犯了罪,也應當有律師幫助他維護合法權益。於是李穎輾轉聯繫到了朱某在偵查階段聘請的律師,轉達了朱某想聘請他繼續爲自己提供法律幫助的請求。
李穎回憶說:“其實我心裏也沒底,因爲朱某早已衆叛親離,身無分文,但讓我意外的是,律師很爽快地答應在一審階段繼續爲他辯護。”至今,李穎還記得當天律師在電話裏對她說的話:“我瞭解老朱的案子,衝着你坦誠、公正的工作態度,我願意從法律上無償爲他辯護。”開庭的時候,曾經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朱某情緒一觸而發,忍不住痛哭流涕:“我進來這一段時間,可以說看盡了世態炎涼,沒有人理睬你幫助你,包括你的至愛親朋,檢察官能這樣幫助我這個一無所有的人,我真的不知說什麼好,起訴書對我的指控客觀公正,我無話可說!能遇到這樣的公訴人,這樣的辯護人,是我的幸運!”最後,朱某因合同詐騙罪被判處三年有期徒刑。
一紙“說法”令舉報人老淚縱橫
“有時,越是情緒激動、愛鑽牛角尖的被害人可能越是有重大冤情,因此就要更加認真對待,傾聽他們的訴求。”這是李穎面對那些“執拗”的前來上訪的羣衆一貫的態度。前不久,李穎接辦了一起傷害案件:被害人老徐由於向他工作單位的主管部門反映其所在單位領導的貪腐行爲,單位領導糾集多人對他進行毆打。在公安機關的起訴意見書上,僅陳述了毆打事實,而老徐認爲,這不是普通的案件,而是自己作爲舉報人被報復毆打。一般人在此類案件上的主要爭議都集中在醫藥費等經濟損失的賠償方面,但老徐的訴求只有一個,就是要求檢察機關在起訴書上寫明,自己是因爲舉報貪腐行爲才招致報復毆打的。老徐的情緒一直非常激動,盛怒之下聲稱,不寫就是不爲民做主,並揚言要破壞警車泄憤。
對這一情況,李穎和老徐一樣着急。經詳細瞭解情況,李穎得知老徐因爲舉報被打已經不是第一次,對方還因此被行政拘留過。李穎突然眼前一亮,她對老徐說:“我就想要你的舉報證據。他們以前曾經打過你,那你儘快把對方行政拘留的相關文書補充進案卷,這些都是有利的證據!”終於,老徐連續數年舉報他人貪腐的書面材料、被舉報人因報復毆打老徐受到行政拘留等書面材料被李穎詳細收集整理出來。最終,在案件的起訴書上,案件起因被詳細列出:“因爲被害人舉報被告人涉嫌侵佔國有資產,引起被告人不滿,於是其糾集衆人對被害人實施報復毆打。”看到自己期盼已久的一紙“說法”,老徐老淚縱橫:“我就是要讓別人知道,我是爲了國家財產不流失才被人打的,我要的就是法律還我一個公正,謝謝檢察官,謝謝!”
法律面前放下內心“柔情”
在經辦的案件中,有這樣一起案件讓李穎至今難忘。見到犯罪嫌疑人白某,連閱人無數的李穎都不由得驚歎:長長的脖子,優雅的身姿,還有靈動的眼神,讓人覺得她不是身陷囹圄的囚犯,更應是個在舞臺上婀娜婉轉的舞者。事實上,白某就是個舞蹈演員,從小練習跳舞,很早就開始參加舞蹈演出,並以此謀生。多年來,白某和母親相依爲命,她的世界簡單而純粹——舞蹈和母親。
但彷彿命中註定,有白天鵝就要有黑天鵝,在白某剛滿20歲時,她認識了毀了她一生的那個男人。愛情,有時會讓人盲目得失去理智,雖然她知道男友就是一個以到處坑騙爲生的騙子,但是他的細心呵護對除了母親之外再無親人的白某來說彌足珍貴。知道了女兒的事情後,從來沒大聲和她說過話的母親竟然聲嘶力竭地哭喊着說,如果白某再喜歡那個流氓,就從此脫離母女關係。愛得天昏地暗的白某自然聽不進母親的忠告,反而認定母親是在否定他的同時也拋棄了自己,一意孤行的白某和男友同居了。事情的發展都在意料之中,男友利用了白某,讓她在自己的詐騙活動中去和被害人聯繫、收款,而後,這個男人拿着錢就此消失。白某由此要爲自己實施的犯罪行爲承擔法律責任。
人說百鍊成鋼,雖然經手的案件數以百計,但接觸到這樣的案子,李穎的內心還是無比糾結和煎熬,尤其是面對白某那白髮蒼蒼的老母時。李穎對記者說:“當時,白某的母親哭得悲愴無比,唯一的女兒進了監所,而自己爲了減輕女兒的罪責還要用微薄的養老金替女兒還債。面對此情此景,我真不知用什麼樣的語言、什麼樣的方式纔可以安慰這個晚景如此淒涼的老人。”每當這樣的時候,李穎就感到一種軟弱和無力,感到一種蒼白和孱弱。面對這樣的場景,面對老人遠去的蹣跚的背影,這個俠骨柔情的女孩一遍遍在心裏默唸——我是個執法者,只有嚴格執行法律,才能讓犯罪行爲得到應有的懲罰,才能讓那些有犯罪傾向的人不敢犯罪,才能讓抱憾的父母、妻兒、親友越來越少。
(文中涉案當事人均爲化名)
用心考量真正做到案結事了
頂着巨大的壓力和沉重的責任,李穎認真審查每一起案件,堅持在依法辦案的同時儘量化解社會矛盾,儘可能減輕被害人受到的傷害,使被害人回到正常的生活,同時,促使犯罪嫌疑人真正認識到自身行爲對被害人造成的傷害,真正認罪服判。在李穎看來,案情本身是一方面,同樣重要的還有被害人、被告人以及雙方家屬。每個案件,李穎都會站在雙方的立場,充分聽取辯護人、被害人和親屬的意見。“法律和人情是兩回事,罪無可恕,也必須依法定罪,扼腕嘆息,也不能姑息遷就。”說到這兒,李穎回憶起了不久前的一起放火案件。兩個商鋪老闆,因爲生意上的競爭,劉某誤認爲對面商鋪老闆金某搶了自己的生意,一怒之下縱火焚燒了金某的店鋪。金某又是住宅又是店面的商鋪被付之一炬,損失十分慘重,一夜間生活無着。金某一家人情緒非常激動,多次到檢察院哭訴,要求嚴懲劉某。李穎對金某一家深表同情,耐心向金某講解法律規定,闡明案件定罪量刑的依據和標準,說明必須依法辦案,不能意氣用事,與此同時,又將劉某的有關情況告知金某一家人,舒緩金某的情緒。原來被告人劉某一家是山東農村的普通農民,家境窘迫,爲了賠償金家的損失,劉某的父母已經東拼西湊借遍了鄉里。本來,調解工作並不是公訴工作的必經環節,但是考慮到雙方的特殊情況,如果劉某真誠悔罪、盡力賠償,金某可以儘快拿到賠償款,就可以儘早恢復經營,回到正常的生活,劉某也可以因爲認罪悔罪、盡力賠償減輕自己行爲的社會危害性,得到從輕判處。就這樣,李穎和同事一起一方面反覆安撫金家情緒,另一方面聯絡劉某家人積極賠償,爭取被害人的諒解,最終雙方當事人達成了和解協議。在案件判決後,金某特意和家人一起到檢察院感謝辦案人員,他說:是檢察院爲自己做了主,不僅懲辦了縱火者,還解決了自己一家的生活困難,我們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