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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歲那年,鄰居送了一隻小貓,是灰色的,我就給它取名灰灰。灰灰長得很可愛,眼睛又圓又大,小鬍子很齊整。
它和我特別親近,吃飯時,它要坐到我的懷裏,我如果不給它吃的,它也從來不到桌子上搶飯。每天,只要我放學回家,一進屋,它就會“喵”的一聲跳到地上來迎接我。晚上,灰灰也要和我一起睡,它會主動鑽進我的被窩裏,把身子貼緊我,十分乖巧可愛。
一年冬天,我正在屋裏看書,門外忽然傳來灰灰的叫聲,我開門一看,灰灰站在雪地裏,旁邊有一隻已經死了的野兔。那兔脖子上還有勒痕,顯然是被獵人下在山裏的套套住了,被灰灰髮現後,用牙把繩套咬斷,又用很大力氣,把兔子拖回了家。它沒有自己享用,而是想着把野味帶回家來。當天晚上,我們家做了一頓香噴噴的兔肉燉土豆,灰灰也一起享用了這道大餐,爸爸一邊吃一邊說:“今天能改善伙食,全是灰灰的功勞啊!”
也是一年冬天,下了一天的大雪,灰灰中午出去了,一直到睡覺的時候,還是不見它的影子。我心裏十分着急,晚上總是做夢,夢到灰灰在大雪裏迷路找不到家了。連續兩天,灰灰還是沒有回來,我的心情十分不好,我猜想它大概是走丟了。第四天傍晚,門外忽然傳來了貓叫聲,我連忙把門打開,看到灰灰站在雪地裏充滿期待地看着我,我連忙把它抱到炕上,然後問:“灰灰,這麼大的雪,你去哪兒了啊?”仔細觀察,發現灰灰的前腿受傷了,還殘留着血跡。我們給它上了藥,進行了包紮。爸爸說,灰灰可能在雪天上山,被獵人下的套套住了。那幾天連下大雪,真無法想象它是怎麼掙脫了才一步步走回來的。
就這樣,我的整個少年時代,是在灰灰的陪伴下長大的,灰灰給我帶來了很多樂趣。我離開家鄉到外地上中學的時候,灰灰已經是老貓了。後來灰灰老死了,爸爸把它埋在了院子裏的李子樹下。這棵樹現在還有,每當我回老家的時候,看到那棵李子樹,就會想到灰灰,心裏就會涌起一絲酸楚。文/唐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