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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學
中山大學中文系2011級許舒婷
總有那麼一些話語,在漫長的歲月裏,被我們說到或是聽到氾濫,給我們的情感體驗卻從未變淡。往往只是簡單的隻言片語,卻是那麼輕易地就讓人動心動情。
“一路平安!”這句話伴隨着我的成長。當我還在讀小學的時候,父親就離開家鄉,到廣州開始了艱難的創業。兩座城市之間隔了六七個小時的車程,父親基本上一兩個月纔回家一次,待上一個週末,然後又匆匆離開。每次母親都會帶我和弟弟到車站給父親送行,等車快要開動時,目送着父親上車,跟他道一句“一路平安”。那時的我雖然尚年幼,卻已經開始體會到離別的傷感,特別是每次說“一路平安”時,看到母親勉強上揚的嘴角上那溼潤的眼角,心裏就會默默祈禱父親平安抵達,然後期待他下一次的歸來。“一路平安”,在童年時,是關於離別的言語。當對父親說了“一路平安”後,似乎要把心中的那份牽掛,化成一對護翼,護送着父親的離程和歸途。
幾年之後,我們一家終於在廣州團聚安置,“一路平安”就成了每次離開家鄉來廣州時,家鄉的親人們給我們一家送行時說得最多的話。如今在別的城市求學,每次離家,家人也一定會對我說“一路平安!”這簡單的四個字,一次次被說起,卻似乎沒有比它更適合那情那景的句子了。不管是說者還是聽者,想必都是感觸極深的。
“天氣涼了,保重身體”也是一句溫暖的話。這幾天天氣一下子轉涼了,和家人朋友們聊天時說得最多的就是這句話。儘管似乎有客套的嫌疑,這樣一句半問候半叮嚀的話還是有着溫暖的魔力。真正關心我們的人,不會在意我們的成就高不高,他們關心的是我們的身體狀況與喜怒哀樂,他們只希望我們健康快樂。每當收到家人朋友們這樣的問候短信,聽到他們在電話那頭這樣的叮嚀,我總是免不了心頭一熱。我也願意相信,當他們從我這裏聽到這樣的話語,或多或少會感受到那麼一點溫暖吧。
還有那句再簡單不過的“加油”。成長總是伴隨着陣痛,我們總會有沮喪、恐懼、躊躇的時候,而“加油”這樣一句象徵性鼓勵的話,也許沒有太大的效力,有時還會被懷疑是敷衍的安慰,卻總是一次次地從無數人的口中說出。看似無力的兩個字,卻在我很多次想逃避想放棄的時候,支撐着我走了下去。語言很多時候是空洞無力的,豐富的其實是人的情感。一聲“加油”,承載的或許是我們給自己的勇氣,或許是他人對我們的信賴和支持,或許是我們給別人的信心和鼓勵。不管承認與否,這兩個字確確實實有着莫名的力量,所以纔會那麼頻繁地被說起。
還有像“別心急,慢慢來”、“你可以的”、“會過去的”這些話語,它們也在很多時候給過我們力量,只是熟悉到容易被忽略。也許有人會質疑它們的效力,覺得那是一些可有可無的話,畢竟已經被說得氾濫了。然而,我想說的是,在某些時刻,在某些場合,沒有比它們更切合情景心境的話語裏。“一路平安”也好,“加油”也罷,更重要的其實是它們背後蘊含的情感。很多時候,句子淺白,用情卻深。
我想,日後,我還是會真誠地說出這些話語,也會有人和我說起它們。這個世界其實沒那麼糟,這些話語讓我相信,我還愛着這個世界,也被這個世界溫柔地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