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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琦(山東)
俗話說:『明人不做暗事,真人不說假話』。這裡的『真人』,通常指的是兩種人,一種是實在人,這種人憨厚朴實,讓人不忍心對其說謊;而另一種聰明人,也就是《紅樓夢》裡說的『水晶心肝玻璃人』,這類人心思通透,什麼都明白,所以沒必要對他們說假話。那麼,真人面前是不是完全不能說假話呢?這也未必。
『假話』是一個泛語,泛指跟真實情況有違的話語,根據主觀意圖、客觀效果的不同又可以分為許多種,那些惡意的,會給別人帶來惡劣影響的假話當然不能說,但如果是善意的,於自己和他人都有益的假話,偶爾說一次也未嘗不可。
秦始皇是個有為的君主,而且心若明鏡,照理說沒人敢在他面前說假話,但有個侏儒卻是例外。有一次,秦始皇要擴建宮苑,大臣們紛紛認為不妥,但考慮到秦始皇生性暴戾,沒人敢出面勸誡。侏儒優旃見狀拍手笑道:『擴建宮苑簡直太好了,到時陛下讓人多養點猛獸在園子裡,一旦六國餘孽死灰復燃前來進攻,就讓麋鹿用犄角頂死他們!』聽了優旃的話,秦始皇哈哈大笑,當即下令取消擴建。
優旃雖然說了假話,但這假話說得巧妙,既保護了自己,又獲得了『真人』的認可,順利達到了目的。相反,如果優旃直言不諱,對秦始皇說真話,那就有可能損害到始皇的面子,不僅會引火燒身,還難以收到效果。
《紅樓夢》裡曾提及,寶玉被打後,王夫人詢問寶玉的丫頭襲人知不知道寶玉挨打的原因,還說自己懷疑是賈環在搗鬼,問襲人有無聽見此話,如果有,可以告訴她,自己會保密。在此之前,襲人早已聽說寶玉被打就是賈環告的狀,但面對王夫人的詢問,她卻推說自己不知道。襲人這樣做,是不想挑撥他人之間的矛盾,所以她雖說了假話,但卻是為了息事寧人,沒有傷害到別人,所以這假話,說得比真話有意義。
作家莫言去高校演講,學生主持人在介紹他的作品時,把《豐乳肥臀》的『臀』字讀成了『?』,引得觀眾哄堂大笑。莫言拿過話筒之後,特地為滿臉通紅的主持人解圍,說:『在我的老家高密,常把「臀」字讀作「?」,所以今天我特地讓主持人這樣讀,以此表達我的思鄉之情。』莫言此語,實為謊話,但他這句謊話,不但沒有引來他人的指責,反而贏得了大家的尊重,這是因為裡面加入了善意的籌碼。
所以,真人面前並非完全不能說謊話,只要出發點是善意的,且能說得有技巧,特定情況下說句假話並無妨礙。但真人畢竟是真人,在他們面前,切不可太過頻繁地說謊,以免引起對方的反感。所以,聰明人應當謹記:真人面前慎說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