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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想出人頭地?誰不想打出一片新的天空?誰不想鹹魚翻身?!”
一直覺得張曉婷的快球就像是“超級語速獨白”,快得一塌糊塗。沒想到她在接受採訪時真的來了一回“貫口”,語速之快讓人瞠目,想想也是,擁有那閃電般節奏的“超級打手”必然有着不同於常人的迅捷思維。在採訪中,張曉婷獨家披露那次傷病之後的真實心路歷程,也對那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做出經典點評,而對於那個不得不面對的國家隊的問題,曉婷響噹噹地喊出了自己的心聲。
傷病來襲,心的考驗——“我也曾猶豫,我也曾抉擇”
常規賽對陣上海時的那次意外,讓張曉婷經受着生理和心理的雙重考驗。在受傷的當天晚上,曉婷忍受着劇痛,臉上儘量保持輕鬆的表情,在照CT的路上,輕微的顛簸都會讓她感覺到如針扎般的刺痛,她後來回憶說:“痛,錐心的痛,比打封閉還要痛,後來痛得麻木了,一種空空的感覺,更爲難受!”心理上的煎熬更爲痛苦,由於當時還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也不知道比賽的結果,曉婷的大腦在快速地運轉着,各種各樣的念頭蜂擁而至:“隊友們是不是都覺得我太嬌氣了?可是我真的很痛!剛纔那個大夫說的什麼?骨折?不會吧,可別嚇我!現在比分怎麼樣了?是不是換王佳敏去打兩點?如果輸了球,要我怎樣面對?我可不想看大家帶着一臉沮喪來安慰我!”後來曉婷回憶說:“其實當時有點擔心王佳敏,但回念一想只要她不‘蒙圈’就沒問題。”比起受傷當晚,更大的痛苦還是在迴天津之後。當時天和醫院的陳主任告訴曉婷主要是韌帶的事,要慢慢恢復不能着急。而在檢查結果出來之後,很多人都在勸曉婷“不行聯賽就歇了吧,別冒險堅持,別把自己弄廢了!”
曉婷在採訪中也承認當時確實猶豫過,她說:“那樣的話當時確實把我嚇到了,說實話我受傷當晚只有一個念頭——要以最快的速度好起來,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賽場上!而那天我真的猶豫了,倒不是別的,我突然考慮到後面還有全運會,那可是四年一屆,如果真的再出什麼意外,我這四年的努力就白費了。”這個閃念對於曉婷而言,是心的考驗,然而隨着自己的傷勢逐漸恢復,那個閃念也在瞬間被拋到九霄雲外。一次體能訓練中,曉婷還向記者展示因爲冰敷而留下的凍傷,膝蓋周圍紅了一片,她一邊撫摸着傷處,一邊說:“我覺得還行,我覺得隊裏需要我,我覺得我必須要復出,現在考慮太多就太不仗義了,姐兒幾個天天這麼拼,我養着,這種事我做不來。”曉婷終於做出了自己的抉擇,常規賽與四川那場賽前,她就主動請纓,王指一口回拒。師徒兩個人“槓”上了,據曉婷回憶,兩人還進行了激烈的言辭交鋒,“我平時真的極少和王指如此溝通,那天我也是真急了。最後王指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一字一頓地對我說‘你-現-在-休-息,這-是-命-令,你——執行命令!’”
然而復出之後又有新的難題擺在曉婷面前,也許是心理原因也許是身體原因,復出後的三場球,曉婷都感覺有些跳不起來,她說:“八一對我不太熟悉,感覺打得還行,後面兩場比較吃力,以前跳得高可以打線路,但跳不起來就很吃力。甚至在江蘇那場結束後我很沮喪,自己在場上也不興奮,情緒也不好,打得也不好。”王寶泉洞悉着場上的一切,比賽結束後就找曉婷單獨談話,告訴她:“你很棒,別‘急功近利’,慢慢來,先增加力量,不要懷疑自己,學習老隊員,增加手法變化,跳不高有跳不高的打法。”主帥的一席話終於打開了曉婷的心結,於是賽場上我們又看到了那個“快刀手”張曉婷!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我還不夠快!”
“我已經夠快的了,還嚷我!真的不服氣!”這是張曉婷在決賽前第一次“捱罵”。雖然當時不服氣,但後來在做賽季總結的時候,曉婷承認自己確實還不夠快。她說:“靜下心來想想,我出道的那個賽季是最快的,後來那個賽季因爲月姐和米楊都調去了國家隊,一直和姚迪配合,速度降了下來,等她們再回來,自己的節奏就怎麼也快不起來了。這個賽季快了起來,但比起第一個賽季還是不夠快。我知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道理,關鍵是你有多快,多快纔是快?現在想想,什麼纔是真正的快?只有對手知道你打什麼線路,前排攔網的人知道,後排防守的人也知道,但還是慢半拍。那纔是真正的快,我現在距離那個快也許只差0.01秒,但這個距離真的是咫尺天涯,要成爲真正的高手,這段距離無論有多遠,我也要走過去!”
而在經歷了父親心臟病突發住院手術之後,張曉婷對於這個“快”字又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她說:“那是決賽前,當時知道那個消息的時候我真的有些傻了,我着急,恨不得立刻飛到爸爸面前,說實話,真的有些亂了方寸。但決賽當前,我決定還是完成訓練之後再去看望爸爸。那天訓練的時候,我告訴自己必須靜下心來,穩住心神,慢下來。那堂訓練課我打得非常好,下球速率極快。後來想想,很多事情都是很辯證的,只有慢下來,才能快上去。我想老天這是在恩賜我,‘他’在恩賜我之前考驗了我一把。我在此也感謝關心我們爺倆兒的球迷們,是你們的祝福護佑着我們爺倆兒都有驚無險地走了過來。”
在追求快的同時,曉婷本賽季也在豐富自己的其他戰術。她用雙腳和單腳來解讀自己的進攻戰術,她說:“馬蘊雯單腳高,薛明雙腳高,有人差不多高。我兩腳爆發力不好,跳不起來。剛出道時大家不熟悉,所以還成。到第二個賽季意識到,必須豐富自己的個人戰術,也練了練雙腳的,但自己在比賽中還是沒把握。這個賽季,我也有意識地增加反擊時打身前的戰術,打恆大、打北京時都採用過。我覺得這個主要是偷襲時用,可以算是身後戰術的一個有益的補充。”之所以會增加身前戰術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戰術需要”,曉婷平時很用功,這不僅體現在訓練場上、賽場上,還有她場下默默的努力。衆所周知,天津女排賽前是要看比賽錄像的,大家一邊看一邊畫線路。曉婷每次看完錄像之後就會拿着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找陪打教練重新拷貝一遍錄像,然後回房間自己再看一遍,針對對手對2、3號位的佈防研究出一套適用於自己的打法,她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彼此都在互相研究,誰更瞭解對手,誰就能在比賽的勝算中增加一成,每次打比賽就是一個和對手鬥智鬥勇的過程,我平時把功課做足了,比賽中自然頭腦清楚,思路清晰,打起球來自然得心應手!”
再攀高峯,再上層樓
——“誰不想出人頭地?”
曉婷始終沒有入選過國家隊,此前每每問到這個問題,曉婷總是回答說:“我還不夠好,慢慢來,讓我再積澱積澱,厚積才能薄發。”隨着“張曉婷應該入選國家隊”的呼聲越來越高,張曉婷也在考慮又積澱了一年的自己是否已經達到國家隊的要求,她說:“入選國家隊自然是我心所想,不入選那就說明我還不夠好,我還要繼續努力。”而當記者跟她打趣說:“咱能不能說點更真實的想法?你就真的不想到更高的舞臺上去拼殺嗎?”張曉婷終於在賽場外也強力爆發了一下,表情甚至有些激動,一口氣反問了三句:“誰不想出人頭地?誰不想打出一片新的天空?誰不想鹹魚翻身?!”
對於國家隊的問題,張曉婷還爆料了自己的一件小事,來解釋自己的心情,她說:“半決賽第一場回來,輸了球嘛,王指肯定是要開會的。我回到房間就一頭鑽進了洗手間。抓緊去廁所,以爲要開會,結果等到11點都沒開,以前肯定是要看錄像,要總結,可是都沒有,更爲奇怪的是,轉天上午還沒練。但後來怎麼樣,我們爆發了,我們拿下了北京隊,我們進軍了決賽,我們拿到了冠軍。上天要恩賜你的時候,總會把你折磨得痛不欲生。就像很多劇本一樣,百轉千回之後才終成正果。講這個故事的意思是,等待的過程總是讓人很難熬,但你必須耐心等待。也許就像那天一樣,等待的東西沒有到來,但我不會就此氣餒,我會一直努力,我相信王指常說的那句話:付出總有回報!”
本版撰文新報記者周芳明攝影新報記者崔躍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