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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撲,太撲!五分鐘後熄燈!明天的制服要求是:穿卡其制服,防雨夾克,戴毛線帽子。現在開始禱告。”
晚上9點55分,廣播裏宣佈明天的制服要求,根據天氣情況,通知我們明天的制服配製。看來明天又是個大冷天。我總感覺這件防雨夾克不夠暖和,每天都凍得我夠戧,我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種兒不禁凍,好像他們都沒事。
大多數的人在禱告時都閉着眼睛、低着頭,不信奉基督教的人則不必像他們一樣,可以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這不表示不尊重,只表示自己是非基督徒。
廣播裏一個慈祥的聲音在說着讓基督照顧我們之類的話,希望我們都能成爲優秀的戰士,讓上帝賜予我們力量,度過這漫長的一夜,阿門!
我在入伍的第二週,正式開始在“快班”上課。教室在離我們宿舍很遠的一棟小樓裏,要走十幾分鐘的路,女生班就走在我們前面。看見莫妮卡就在裏面,我心想要是能和她在一起上課就好了。這次是打散了重新組合,男女生不再分開,而是混編成四個級,每個級一個班,按英文水平的不同程度及是否是美國公民,還有高中是否在美國上學來劃分。所有拿綠卡、高中不是在美國的人分到了最低的一個班級,補充美國曆史等基礎知識。我名正言順地被分在這個班。莫妮卡分在最高的一班,我和她差距明顯。
她的那個班沒有語言方面的訓練,我們則要做很多這方面的練習,據美國海軍的說法是,我們這些老外之所以沒掌握好英語,是因爲不懂得怎麼學習,只要掌握了技巧,誰都能學好英文。所以海軍打算教我們很多方法,最後還要快班的老師和我們的教官同時證明這個人合格了,才能畢業。不過我聽說快班的老師也沒那麼嚴格,因爲我們這些“補習生”只跟着他幾周就結束上課了。
前幾天我和莫妮卡只在飯堂和醫院偶爾見過幾面,在訓練營根本就沒機會說話,這回在學校裏碰到,兩人都特別高興。她抓着我嘰嘰喳喳不停地在說她們班裏的事,說那個女教官怎麼怎麼兇。我喜歡聽她講話,雖然有時候聽不懂,但顯然她並不在乎,我也很少插嘴,直愣愣地盯着她的淺棕色的大眼睛,笑時露出的一口白牙。我就這麼聽着,偶爾笑一下,直到上課時間到,我不得不回到自己的班裏。
“下課我來看你啊。”她衝我丟下這句話,像煙一樣消失了。
不是我對莫妮卡情有獨鍾,而是在當時的情況下,她的清新質樸確實能給我一點精神上的慰藉。不只是我,很多人都喜歡和她說話,我反倒因爲靦腆而沒怎麼過多地搭訕。相比莫妮卡,有的女兵卻是非常粗獷,一點女人味也沒有。一個黑人大妞,就愛說我很煩的一句口頭語,“shut up(閉嘴)”,每天都要說好多次。有一次把我惹急了,我喊回去,“Don't tell me shut up!You first shut up!(別讓我閉嘴!你先閉嘴!)”她馬上就開始看人下菜碟,用“You fucking Chinese(討厭的中國人)”來罵我,我氣急了,差一點就用類似“黑鬼”之類的話回擊了,但還是忍住了——她有種族歧視,不代表我也有。(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