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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好夫妻
12日,咪咪高燒攝氏40度,癱倒在牀,氣若游絲,痛不欲生。我多次同大夫商議注射嗎啡的事,最後達成一致。但咪咪有顧慮:“注射嗎啡後靈魂會變得麻木。”
劉茵說:“咪咪,你看臨牀的李阿姨,也是卵巢腫瘤,腿很痛,用了嗎啡以後走來走去的,不痛了,有時還哼幾句歌兒。她女兒說,已經搬新家了,媽的房間裝修得非常漂亮,恭候母親入住!”咪咪正處於疼痛難忍之時,終於點頭同意。
晚上,始用嗎啡。咪咪用嗎啡後,昏昏欲睡,癱倒在牀,神情極度不安。劉茵見狀心裏難受,說:“乾脆停了吧?”
咪咪說:“說打是你們,說不打也是你們!”甄穎哭:“咪咪太可憐了!”
晚上回家,太熱,開空調吧,怕依賴成性,便湊合着吃點,也不洗漱,進到桑拿般的房間,打開小電扇倒頭便睡。咪咪後來知道了,戲說道:“我爸呀,對人大方對己摳,怕見生人怕說話,離開家鄉半個世紀沒學會吃米飯,宴會上怕應酬跑到街上啃餡餅,愛看書不愛走動,冷水洗臉不用香皂不擦油,不愛穿新衣服不愛洗澡,不修邊幅,不印名片,去深圳開會交換名片,他給了人家一張只有地址和電話的小紙條,寒磣!遇事忍着,臉皮薄,求人吧,不好意思,一輩子駱駝命,土老陝!‘優寡’(優柔寡斷,咪咪常怨我的口頭禪)!難找!”
咪咪這些數落的話,我想了又想,好像就是她短暫的一生對爸爸所下的生活結論,恨鐵不成鋼,又不無傾慕之心。
13日,陸剛生日,與咪咪互送鮮花。陸剛說:“這束花是我送咪咪的,那束花是咪咪送我的。”一束是荷花,一束是百合花,咪咪抓住陸剛的手不放,緊握着,陸剛抓住咪咪的手,吻着。
咪咪催陸剛回家過生日。晚8時,咪咪給陸剛打電話,知道大妹陸璐正在“農家樂”餐廳給陸剛設宴,便在電話裏不斷地重複着:“實在過意不去,謝謝陸璐!祝賀陸剛!祝陸剛生日快樂、生日快樂,樂樂樂樂樂……樂!”
陸家孩子們常說,咪咪跟陸剛都有一副好心腸,配合默契,像是說相聲,家裏常常爆出陣陣的笑聲。嫂子們說,小兩口沒有吵過架,“我們陸剛能把咪咪娶回家,是上輩子修來的福。”
甄穎下班後來醫院,哪怕看上咪咪一眼,心裏也感到踏實。當她知道陸剛今天生日時,便同咪咪攀談起來,話很相投。小甄說:“你跟陸剛日子雖不富裕,但精神生活富有,家庭幸福,讓人羨慕。”
咪咪說:“我們家的陸剛啊,向毛主席保證:團結、緊張、嚴肅、活潑。沒說的,百裏挑一的好男人,我從來沒有後悔嫁給他,他在我眼裏是朵花兒。”
“聽說陸剛在單位挺招人喜歡。”
“他人緣好,會出洋相能逗人,大家喜歡他。”
“包括女士吧?”
咪咪笑了:“對呀!”
小週一旁樂了,說,去年阿姨出院在家休息,叔叔單位旅遊,叔叔正要出門,被阿姨叫了回來,叮囑說:“陸剛,不管男的、女的,你該招就招,別有顧慮!”陸剛說:“唉、唉,我知道,放心吧!”又叮囑一句,“沒給你帶吃的,跟女同胞要,多來點葷的!”
哈哈哈……
甄穎追問道:“你就那麼放心陸剛?”
咪咪的回答很乾脆:“陸剛啊,放他一百馬,也跳不出我的手心,乖乖去,乖乖回來!”她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回報陸剛,哈哈哈……祝陸剛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