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暗地妖嬈
某一次,閨密A在凌晨兩點把人從睡夢中吵醒,劈頭第一句便是:“出來喝酒!”我剛要開口爆粗,卻聽得電話那頭傳來哽咽,於是將髒話默默咽回肚內,抽筋縮脈地披衣起牀,鬼魅一般出了門。
可能是自身極度感性的緣故,連帶閨密都愛感情用事,每每遭遇挫折,總要帶着哭腔打一個電話給你,號稱:“我不活了!”救人如救火,於是不管你是正在冬夜暖被中狂刷微博,與男友老友親密無間,抑或正才思泉涌,欲安心碼字,都得在分秒間放下身邊一切,向那位“萬念俱灰”的閨密狂奔而去。
某一次,閨密A在凌晨兩點把人從睡夢中吵醒,劈頭第一句便是:“出來喝酒!”我剛要開口爆粗,卻聽得電話那頭傳來哽咽,於是將髒話默默咽回肚內,抽筋縮脈地披衣起牀,鬼魅一般出了門。A是新近離婚的單身母親,丈夫將她辛苦積蓄的存款盡數拿去炒黃金,結果賠得血本無歸,隨後便提出與A離婚,拋下妻女不辭而別,從贍養費到房子貸款一律不管,臨行前只留下一句:你自己解決。A一急之下要去跳河,已走到橋上,終究還是猶豫了,打一個電話給閨密。
人一生中總要遇上個把“撲街”,A就是不幸撞到了其中之一,隨後便有了尋死覓活的一齣戲。我從取款機上拿出錢交到A手裏的時候,她的表情終於釋懷了一些。我相信這不是因爲能暫時解決當月的房貸才寬心,而是A感受到了救急的錢裏那一點友情的暖度。我和A在通宵營業的咖啡館裏坐到天亮,看她哭作一團,然後又嘮叨那些所有閨密都已經知道的悲慘經歷,但我還是堅持要聽,因爲那是“自殺”的原因。我身邊的閨密鬧“自殺”不是爲錢,就是爲情,但歸根結底最大的起源還是爲“男人”。倔強如A,離婚的時候都不掉一滴淚,也終於憋不住要走上“死路”。
每一次救下鬧自殺的閨密,閨密就像得了一次重生,所以天亮之後,A還是把女兒送到學校,然後自己趕公車上班,邊工作邊諮詢商業貸款的途徑是否可行,並再次愚蠢地計劃要開一家咖啡店。雖然我相信A今後還會有許多逼她“自殺”的事要做,但更相信閨密團是她的最好退路。女人的友情也許薄如刀刃,但正是這刀刃恰恰能割斷我們用來上吊的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