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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檔案
杜文舉,56歲,黑龍江省哈爾濱市公安局水上民警隊打撈民警。
個性語言
救人是本分,要對每一個鮮活的生命負責,要尊重每一具離世的屍體。
第一印象
皮膚黝黑,臉頰有明顯被太陽曬傷後的紅腫,脫下警服與一般的漁民別無兩樣。
□凡人奇事
冰城哈爾濱,有一全國惟一由公安民警組成的水上民警大隊。
水上民警大隊,有一遠近聞名的“元老”——杜文舉。他每天巡視在松花江上,從警27年間挽救100餘人性命,義務打撈屍體數以千計。即便做了胃切除手術,仍然每天堅守在工作第一線。
27年了“要說不累是假的”
哈爾濱市公安局水上分局位於市內松花江九站公園裏一棟二層小樓內。時值夏日,爲了便於隨時出警,老杜很少身着警服,更多時候他都赤裸着上身,穿着短褲,踩着“人”字拖,讓人很難將他與衣着筆挺的警察聯繫在一起。
據杜文舉回憶,水上民警隊1986年成立時只有10人,當時大家都是從其他單位借調的工人。那年杜文舉29歲,比隊伍中其他人都年長些,便挑起了杆子領着大家幹,這一干就是27年。
“這27年每天24小時無論身在何處都隨時待命,說不累是假的。1992年正式轉警察後,每月收入雖不比之前在電業局,但我從小就喜歡江邊玩水,也熱愛這份工作。”
回想起當年和師傅撈上來的第一具屍體,他在替死者摘手錶時,誤把江水泡脹的手皮當成了手套,老杜噤着鼻子說,那股高度腐敗散發的強烈惡臭,人還沒靠近味道就撲面而來,之後的很多天都吃不下飯。就算現在想起來,也還會作嘔。
從此,老杜便養成了煙不離手的習慣,並不是不知道“吸菸有害健康”,但當面對口罩都無法減輕的腐屍味時,香菸或多或少能起到一些作用。
老杜說:“打撈隊成立初期,因野浴溺亡的一天可達17人。現在一年30人左右,而國內其他同水域面積的河流每年至少有50人遇險。”
愛這份不被理解的工作
問起27年中有沒有令人特別難忘的救撈事件,杜文舉說,“太多了,我也習慣了,也就談不上什麼是最深刻的了。救人是義務,即使我不是民警”。
今年5月27日23時左右,幾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從網吧出來後到江邊遊玩,在防洪紀念塔前水域挽起褲腳準備下水,有人提議“石頭剪刀布”猜拳,輸一把就沿着臺階往江下走一層,結果因爲江水淹沒的石頭臺階上長滿了光滑的青苔,其中一個男青年跌入江中不見了蹤影。
正在家中休息的老杜接到指揮中心電話後迅速趕到現場。“當時停在江邊的一輛派出所警車被這些激動的小青年們砸壞,這些小青年還在謾罵民警。我當時就說,第一你們溺水不是民警推的,衝民警發什麼脾氣;第二我們是來義務救撈的,是幫你們的,誰砸的警車誰趕緊去自首,別在這耽誤我救援。”老杜說,那天打撈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找到溺亡者的屍體。不理解我們的時候很多,畢竟都是因爲失去家人朋友而非常激動,互相理解理解就好了。
老杜還說:“因爲大量戶外工作的原因,我們水上民警隊每個人都曬得皮膚紅腫,有的時候出警還被人誤會是喝酒了,這怎麼可能呢?我們隊員的手機都是全天24小時開機待命,喝酒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兒。”
今年6月11日,哈爾濱公安局爲水上分局增加了5名精幹力量,成立了以民警名字命名的“杜文舉水上救護隊”,標誌着哈市警方水上救護工作進入常態化和機制化模式。
一提起後繼有人,老杜的自豪之情溢於言表。他告訴記者,這5個小夥子最大的29歲,最小的23歲,都是在剛剛考進公安局的人員當中選拔出來的,每個人1000米游泳都在20分鐘左右,水性相當好。“我現在是歲數大了,年輕人有幹勁,但經驗不足,我會把我這些年的經歷都講給他們。”
還有4年就退休了,如果健康允許的話會不會被返聘回隊裏?“嗨,他們(公安局)是不會放我回家的。”老杜面帶笑容地回答記者,語氣中沒有絲毫的埋怨,又似乎滿載着幸福地補充說,“我會開船啊,到那時候我就給隊裏的這幫年輕人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