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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老闆,這邊的公司只同意再給你40萬元,你看行不行?”
“什麼?才40萬元!不行,絕對不行!這點錢,這麼多工人工資哪裏夠啊……”
“不行的話,你過來鬧吧,鬧得多少算多少!”
因爲農民工工資被拖欠,身在廣西北海的包工頭彭中林感覺今年的年關特別難捱。當拖欠他工程款的老闆打電話來告知他施工方只願意再給他支付40萬元工程款時,他特意將手機開成免提,讓圍着他等待領取工資的農民工都清晰聽到對方的答覆。
彭中林老家在湖南衡陽,18年前他從農民工變成了包工頭,如今他手下有上百名農民工在廣西南寧、崇左、北海等地的多個房地產工地做工。去年9月,彭中林從一名姓汪的大包工頭處承接了北海恆大御景半島小區兩棟樓的外牆批灰工程,來自廣西、雲南、四川的50多名農民工被緊急調到北海工地趕進度施工。目前,工程已經基本完工,按照口頭約定,工程款按照每平方米28.5元計算,總額約爲120萬元。
“按照進度,我至少可得到80%的進度款,但他們只給了我38萬元,工人的工資都無法結清。”彭中林說,大包工頭稱是施工方拖欠了工程款,而施工方則說是項目業主拖欠,只能在打了八折的基礎上再打八折來支付。
跟隨彭中林在北海做工的黃寶今年已經56歲,由於沒有領到工錢,他一直在工地宿舍等候而未能回到廣西都安的老家與親人團聚。
“彭老闆還有1萬多元工錢沒給我,但我很信任他,不知道上面的老闆爲什麼要拖欠我們的工錢。”黃寶告訴記者,前幾天,北海市公安、勞動監察等部門出面協調後,大部分工人領到了回家的路費和幾千元不等的錢然後回家了,他留下來就爲了和彭中林一起討要工錢。
十幾年來,彭中林已經習慣隨身揹着一個挎包,包裏裝滿了他帶農民工打工的賬本。每個賬本上都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每一個民工的姓名、手機號碼、銀行賬號和工資支付情況。
“大家出來討生活都不容易,我們不能讓別人沒錢過年啊。”彭中林說,每到年關是他最艱難的時刻,近年來國家對農民工工資清欠問題十分重視,但工資被拖欠問題依然存在。
1月下旬以來,彭中林每天都會接到上百個追要工錢的電話。彭中林說,要是到了大年三十還追要不到工程款,他準備借高額利息的錢來渡過難關。
“我的心理預期是能夠要到55萬元,不給錢我今晚就住到項目辦公室不走。”當27日晚9時,彭中林來到項目工地辦公室,他發現這裏聚集了10多個和他一樣等待結款的包工頭。
施工方只能支付40萬元,讓彭中林很不滿意。他衝着施工方代表說:“你們只給這點錢,連工人的工資都不夠。現在幾十個人等着我給他們發過年的錢,要知道你們過的是年,我過的是關啊!”
施工方代表也向彭中林倒苦水,說公司的錢也被業主拖欠,雙方頓時陷入僵局。
“本來說21日拿錢,但時間過了一週,一分錢沒拿着,不發錢,對得起幹活的民工嗎?”彭中林說,很多工友急着回家過年,他只好先墊了27萬多元,爲他們買了車票每人發了幾千元先回家,他已經答應在大年三十前把剩下的錢分別打到農民工的賬上。
談判一直進行到28日凌晨1時30分,彭中林最終接受了施工方“先支付40萬元”的決定,因爲他還要連夜趕到南寧去催要其他工地的工程款。彭中林說:“天亮銀行一開門,我就要將錢打給大家,否則幾百個人和我都過不好年了。”(記者熊紅明、潘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