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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網訊:張志傑,公安西青分局預審支隊預審員,1991年參加公安工作,2004年加入預審隊伍,榮立二等功兩次,2013年,又榮獲天津市特級優秀民警稱號。張志傑說,辦案不能出一點錯。冤假錯案,關系一個人一生的命運。為了避免失誤,每個細節都不能放過,哪怕是嫌疑人自己提出的看似不合情理的情節和證據,預審員也決不能掉以輕心。
選好突破口,審結盜油毀田大案
張志傑常說,乾預審,要學會偵查,只有過了偵查這一關,乾預審纔會得心應手。前年,濱海新區發生了一起打孔盜油案件。案件中,不法分子在輸油主管上打孔並安裝截門,實施盜油。結果,其中一處盜油孔突然崩開,造成十餘噸原油流失,幾百畝農田遭到污染,直接損失數百萬元。
案發後,當地巡邏民警根據管道泄漏的位置,順著嶄新的油跡追蹤至靜海與西青交界的一家小煉油廠,發現了一部可疑油罐車,隨後將油罐車司機、油廠老板以及跟車的3名男子全部抓獲。幾名嫌疑人拒不交代。根據刑偵局的要求,張志傑先期介入審訊。可是,他接案後,審訊工作也不順利。油廠老板聲稱不知道原油的來源,只是負責收貨。另外幾人中,一個名為徐某的人雖然是盜油活動的主要聯系人,但其面對警察一言不發,始終零口供。另外幾人則聲稱對盜油之事全不知情。後來,張志傑從其他嫌犯口中零星得知,是一山東男子霍某帶人鑽眼和安裝截門等設備,過來協助盜油的。偵破過程中,霍某在山東落網。張志傑立即趕過去。在審訊過程中,霍某起初也是三緘其口。張志傑側面了解到,以前,霍某的一名另案同伙在逃跑時被擊斃,此段回憶在霍某心裡留下了巨大的陰影。張志傑於是抓住霍某怕被判極刑這一『心理死穴』,嚴肅對其講明如主動坦白,尚能爭取生機,如抗拒不交代將可能被判處極刑。通過多次交鋒,霍某經過激烈思想斗爭,終於如實交代了所有的犯罪事實。
接著,張志傑對在天津抓獲的5名嫌疑人進行了分析,鑒於徐某是核心人物,又拒不交代,決定從油罐車司機孫某入手。孫某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既孝順父母又心疼孩子,還曾抱著一線希望提出想見見家人。雖然這一要求不符合法律規定,但張志傑靈機一動想到用視頻來滿足他的願望。視頻中,孫某的父母老淚縱橫:『兒啊,孩子和我們老兩口子都想著你,有機會爭取寬大,能少判幾年,咱們一家人早點團聚啊……』
看著這段只有十幾分鍾的視頻,孫某的心理防線崩潰了,很快配合警方交代了盜油的路線、同伙及與山東男子霍某的各種聯系方式。零口供的徐某被從重判處無期徒刑,而孫某因有立功表現被從輕處理。
『強奸未遂』,竟是栽贓陷害
兩年前,張志傑接辦了一起強奸未遂案,當時嫌疑人已經被刑拘。被害人尤某控告嫌疑人董某意欲強奸,目擊者是尤某的男友,董某被當場抓獲,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張志傑了解到,20多歲的尤某自己經營一家小賣部,小賣部臨近一建築工地。案發當晚,與尤某素來熟絡的農民工董某來買東西,見店內無人即圖謀不軌。按照尤某的描述,她當時被董某壓在床上,正在掙紮反抗之際,男友金某進來撞個正著,立即撥打110報警。
案件事實清楚,嫌疑人認罪,此案看來比較簡單。但是,張志傑依照程序前往查看現場中發現了一個疑點:二人撕扯之時,左鄰右捨怎會什麼都沒聽見?遭到侵犯的尤某為何沒有呼救?連一牆之隔的鄰居竟然也沒聽到可疑聲響。這起強奸案未免過於『安靜』了。張志傑在調查中發現,尤某的男友金某在一家企業打工當保安,當天應該上班去,偏偏這麼巧當時就回家『捉奸』?更為可疑的是,尤某事發前曾經給董某撥打過手機,案發後對此事卻只字不提。提訊董某時,董某也沒說此事,只是說:『我那天是去她那兒了,見到她就摟住她圖謀不軌。』隨後,張志傑再去找尤某和金某,卻發現二人不知所蹤。張志傑於是前往工地展開外圍調查。董某的工頭回憶,當晚董某離開前,曾找他借了100元錢,說是去買東西。
張志傑斷定此案必有隱情,於是告訴董某,強奸未遂也是重罪。希望他能夠講出事實真相。董某聽後落淚,終於說出實情。原來,他很喜歡小尤,當晚接到尤某電話,說可以陪他上床,『50元一次,你晚上過來。』董某聽了,心情激動,當時手裡沒錢,便找工頭借了錢。可是到那兒之後卻發現不對勁,還沒有做什麼,就被她的男人抓住了。
『嫖娼不也得處理我麼?被人家當場堵住了,我無話可說啊!』董某痛苦地低下了頭。
調查至此,張志傑覺得此案問題很大。推測尤某可能逃回了原籍重慶,張志傑設法找到重慶尤某的家。可是,尤某的母親說不知道女兒下落。張志傑於是迂回地跟老人說,尤某是一個案件的證人,警方希望找她了解情況。其母表示可以幫助聯系。終於,在家人的幫助下,張志傑找到了藏匿於湖北的尤某。然而,尤某仍然咬定董某強奸。『我呼救了,周圍沒人聽見,男友就是換班臨時回來的。』
張志傑耐心地向她說明了此案的多個疑點及利害關系,然後正告她:『你不客觀講,如果我們按照你的說法指控小董,小董的一生就完了。如果我們根據事實證據,認定你做假證,故意誣告他人,也要追究你的刑事責任。』尤某最後終於交代:『我也不願意,是男友逼我這麼做的。』
原來,小董總來尤某的小賣部買東西,有點喜歡她,設法跟她套近乎。尤某不堪其擾,向男友訴苦。男友說:『咱倆乾脆給他上一課,你就說想發生關系把他釣來。我在外邊等著,時間差不多了推門就進,揍他一頓。』兩個人設下陷阱,小董如約前來。沒想到男友手重了一些,把董某打得一臉傷,怕董某反告他們,乾脆報警,說董某欲謀強奸。
得到尤某的證詞,張志傑立即趕到東北,找到尤某的男友金某。金某的證詞與尤某的吻合,由此證明了董某的冤屈。最後,警方將涉嫌誣告陷害的尤某、金某抓獲,經審理,分別判處6個月、8個月有期徒刑。董某被無罪釋放。
細致偵訊,查出輪奸積案
張志傑說,一名合格的預審員,要做到在審核證據的同時,深挖出犯罪嫌疑人的餘罪,保證不遺漏其他罪行。前不久,他在審理了一起搶劫案時,經過認真挖掘,查出嫌犯還犯下一起輪奸案,使罪犯受到應有的懲罰。
這是一起四五個人參與的搶劫案,嫌疑人二十歲左右,對一名倉庫管理員實施搶劫。幾人在被害人身上發現一張銀行卡。因為被害人在外企工作,以為一定會有很多存款,遂將他帶到附近河邊,逼其說密碼,並威脅道:『不說出密碼你就跳下去!』沒想到管理員真的跳河淹死了。卡中其實只有5000元。此案事實清楚,證據充足,定罪沒有問題。然而,審訊時張志傑發現,五名嫌疑人中,年紀最小的張某特別關心自己可能會獲得的刑期,詢問有沒有從輕的辦法。如果有別的事會不會重判?張志傑斷定其中必有隱情。
張志傑找到張某的家長了解他的成長經歷。據家長介紹,張某交友不慎,輟學後與幾名犯罪嫌疑人混在了一起,經常到網吧上網,到娛樂場所玩樂。張志傑決定做張某的工作,希望其交代所犯或所知道的犯罪行為。他說:『本案中,你不是主犯,如果有立功表現可從輕處理。』張某思慮再三,終於交代,當年夏天,同案犯中的『大哥』曾經網聊認識了一名在飯店打工的女孩。女孩名為小玲,20歲左右。那天晚上應大哥之約,小玲過來吃飯聚會,同來的還有另外一個名叫小美的女孩。大哥邀兩位女孩去大港吃飯唱歌。當時是晚上七八點鍾,大哥的態度十分誠懇,兩個女孩就跟著大哥等3個男子(包括張某)奔赴大港。中途,他們的車下了津港公路,轉向王穩莊一處村落,停在一處平房院門前。從平房的院裡出來一名男子迎接大哥等人。見此情形,兩個女孩堅決不下車。大哥等人開始對她們實施毆打,並強行拉下來拽到平房裡,將兩個女孩輪奸。施暴後,幾人威脅她們不許報案,否則將她們的裸照發到網上,直到凌晨5時,纔開車將她們送回津港公路邊。事後,大概二人顧慮很深,一直沒有報警。在此過程中,張某一直跟著,但沒有參與輪奸。
聽完張某的交代,張志傑感到案情重大,立即著手查找受害女孩。據張某回憶,兩名女孩可能在一家韓式餐館打工。於是,張志傑便在大寺鎮周邊遍訪韓式餐館,終於找到了那家餐館。然而,二人在事發後早已返回老家了。從餐館老板那裡找到女孩的家庭地址,張志傑找到二人。二人受辱後,怕遭報復沒有報警,跟家人朋友都沒有提及此事。當張志傑找到她們,說強暴她們的壞人已被拘捕,將要受到法律的懲罰,二人忍不住痛哭起來,然後詳細敘述了事件的經過,跟張某所述基本一致,由此固定了證據。經過對嫌疑人的審訊,警方最終認定『大哥』等3人實施輪奸。當時仍然在逃的另外兩名嫌犯也被及時抓獲歸案。
主犯王某被判處死緩,張某因為有重大立功表現,被從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