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保守派政客和極右勢力批評、暴力威脅下的《靖國神社》上映之路 在日本保守派政客和極右勢力來勢洶洶的批評和暴力威脅下,原定在4月12日上映《靖國神社》的四家東京電影院以『考慮到觀眾的安全』為由,全部決定取消上映。
李纓:一停止放映之後,日本軒然大波,整個社會各方面都在反映這個問題,那麼包括各大報社的這些社論,還有各種的一些有關的藝術,文化,電影,新聞,媒體,還有歷史,還有這個法律界,就是整個社會各界都圍繞這個電影,就是在做出各種反應,就覺得不能上映這個電影,是日本的一種,就是現代民主社會的一個不幸。
許戈輝:涉及到民主自由和言論自由。
李纓:對,就是因為它有言論自由,有表現自由,那麼就覺得因為這個電影有問題,然後大家都不敢上映了,導致不能上映的這麼一種結果,那麼就等於說,整個社會你就失去一個思考判斷的一個權利,也就失去一次機會,這個對於這個社會來說他們覺得是一個非常大的一個問題,就缺乏一種平衡能力,所以就整個對這個事情是很大的一個批判性。那麼包括福田首相都來表示這個事情的一個遺憾。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日本其實馬上有很多電影院來跟我們聯系,表示說希望上映這部電影。
許戈輝:有評論說,《靖國》的解禁,最終能夠上映和胡錦濤的訪日是有直接關系的,我想知道你的角度,你怎麼看?
李纓:我覺得沒有必然的聯系,但是有一種,也有某種內在的聯系,是什麼呢,就是當然是整體上現在就是說,包括福田首相能對這個電影表態,那麼就是說我覺得這個是,希望不要因為這個電影造成了一種日中關系的緊張,導致了這個日本社會圍繞著一個中國人拍的一個電影,造成了這麼一種混亂可以說。然後右翼又過激的反應,甚至說造成了我們這些制作人員或者是其他方面一些人員的一些安全上的問題的話,那這肯定會成為一個很大的一個國際問題。那麼在這種情況下面,就是雙方都想把這個事情能夠順利地推動它,那麼上映了,能夠有一個比較好的一個環境。但是我們當時的一個概念就是,我們一定要盡快地上映,不能推後。
許戈輝:為什麼?
李纓:越往後拖,我們的危險性就越大,所以我們就是到處要跟一些有關的電影院在協調這個問題,那麼當時達到的,可以最快上映的就是5月3號,然後正好那一天又是日本憲法紀念日,那麼《憲法》裡面有保障這個表現自由的權利,言論自由的權利的問題,所以這個是很偶然。
許戈輝:所以陰錯陽差。
李纓:就是很特殊,就正好就在那麼一天,又能夠上映。
許戈輝:巧合又有點反諷意義的日子。
李纓:對,然後又正好又是5月6號,胡錦濤主席訪日,所以他們說,你們是不是都是有意要配合起來,是一種特別的一個安排。
2008年5月3日,日本第61個憲法日《靖國神社》在東京正式公映李纓說,我的電影其實只完成了一半,因為裡面都是我的問號,沒有答案。電影的另一半,該是由日本自己來回答。許戈輝:你什麼時候第一次知道靖國神社?
李纓:第一次很早的時候就知道了,這個是去日本沒多久,去看那個櫻花,然後那時候還去看那個大相撲,這靖國神社裡面,還有專門一個相撲的一個場所,都是免費的,所以我當時候是去看那時候是覺得,這個時候挺好玩,挺開心的場所,就完全也意識不到,靖國神社對於日本社會意味著什麼,那時候也不了解。
許戈輝:我聽說是有一次你帶著父母去參觀靖國神社,結果從父母的反應中受到了刺激。
李纓:對,那時候是基本上我已經,是1997、1998年,就像我父母去日本的時候,那麼他們在進入靖國神社,我是帶他們去看櫻花,因為我那時候公司事務所,就在旁邊,就在靖國神社旁邊,那麼就帶他們去看櫻花的話,然後裡面有一些軍樂,然後呢也有很多人集中在一起來跳舞。
跳舞的有些這個日本的那種,穿著和服的這個美女,在拿著這個飛機的模型在往人群裡面扔,說這個到臺灣去,到支那去,這個就,當時看那場面就覺得挺刺激,但是沒想到我父親更刺激,因為這個軍樂裡面,軍歌裡面,有一個他以前熟悉的,聽說的,就是徐州這個,因為他少年的時候,以前是在徐州度過,那麼就是徐州的這個音樂,他們同樣在放,這種東西是,當然是很大的一個刺激。另外我父親那時候有心髒病,完全就不行了,就是覺得,就想躲在家裡面,在外面就不想再看這個日本。
許戈輝:根據你的了解,在大多數人,在大多數日本人心目中,靖國神社是什麼?
李纓:靖國神社最本質上面,它從成立當初,就是天皇的神社,是天皇給為他而死的軍人授予的一枚巨大的勛章,是授予榮譽的一個地方。而且日本是一個特別重視就是說集團性的這麼一個國家,所以共同體,這個靖國神社也是日本社會作為一個共同體的一個象征,飽含著他們的一個記憶,就是說一旦國家有些什麼事情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要為之付出某種犧牲代價。
2007年,李纓完成了《靖國神社》的最後剪輯,影片先後在釜山、柏林等多個國際電影節上獲得好評。但最希望日本能正視靖國神社問題的李纓纓說:『我的電影其實只完成了一半,因為裡面都是我的問號,沒有答案。電影的另一半,該是由日本自己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