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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楊啟良的鎮定形成鮮明對照的,是刑事附帶民事原告席上眾被害人家屬的憤怒。
剛一開庭,楊啟良曾經的『大舅子』、被害人李洪芬的大哥李寧就從座位上起身,指著被告席怒而追問:『你這個喪盡天良豬狗不如的畜生,你說你為什麼要殺害我妹子,我的兒子,還有另外兩個孩子?他們哪裡對不起你了?』
受害家屬的憤怒立即被點燃,原告席和旁聽席上罵聲此起彼伏。為審理正常進行,審判長及時予以了制止。
但當案件的刑事部分審理完畢,開始審民事部分時,一直被強行壓抑著的憤怒和悲痛無法控制地總爆發了。
原告席上的總共5名被害者家屬全部都站起身,有的捏起拳頭向被告揮舞著,有的用手指指著被告,怒罵著,還衝著被告吼:『你給老子站起來,你不准坐著!』
不知是怕了,還是真能『鎮定』到如此程度,楊啟良依然坐著,低著頭,甚至根本就不扭頭往原告席上看一眼。他的表現更加激怒了被害人家屬,罵得更大聲了,連年過花甲的被害人李洪芬的母親張國雲老太太都粗口頻出。
幾名法警趕緊分別站到原被告席周圍,嚴陣以待。其中兩名法警,分別從兩邊伸手按住了似有所動的楊啟良。
整個庭上最為激動的,當數李洪芬的父親李紹平。他從上衣口袋裡掏出幾張折疊成書本大小的白紙黑字的標語一一展開,這些標語上所寫內容觸目驚心——『孩子們,你們一路走好,你們在天堂等著我,我很快就來看你們』、『等我為你們報了仇,就來天堂陪你們』、『血債一定要血償』……
聽到這些話,楊啟良似乎終於害怕了,第一次扭頭朝原告席的方向望了望,同時,從被告座位上站了起來。
和其他大多數被害者家屬一樣,李紹平老人眼中連淚水都已經沒有了,但紅紅的,似乎全是燃燒的怒火。
他站在原告席上指著楊啟良,狠狠地說:『我是當過兵的人,我一定要報這個血海深仇。然後我也不活了,就下去陪孩子們!你關著,你外面還有你的家人,你的孩子,這個我是知道的!我子彈都准備好了,四顆,我發誓要給四條生命報仇啊!』說著,老人摸出一個很小巧的紅色的盒子,說裡面裝著他為報仇而特意准備的子彈。
這個小和盒子立即被法警沒收。經審判長一再『叫停』,幾乎就要昇級的場面纔總算得到了控制,審理工作繼續進行。
3、懷疑同居女友『紅杏出牆』,他未經溝通查實就掄起斧頭連殺四人被告人作案的手段為何如此殘忍?被害人家屬的憤怒又為何如何激烈?
在被告人自己看來,他下此毒手實在是『情有可源』,因為他懷疑『妻子』變了心,有了外遇。
楊啟良和李洪芬都是馬關縣人,大約六七年前,他們在考駕駛執照的時候認識。當時他們各自都有家室。大約5年前,他們各自都有了孩子,卻紛紛離婚,走到了一起——但他們僅僅只是住在了一起,始終沒有辦理結婚登記手續。
李紹平、張國雲老兩口說,他們一直都不大喜歡楊啟良,楊性格不好,還有小偷小摸的壞毛病。家中的另一個親戚則說:楊很小氣,平時孩子們吃飯時,他經常拿眼睛瞪著孩子,似乎怕多吃了,孩子們洗澡時,還不時特意去把水關小,似乎這樣會更節約。家裡一直不同意女兒正式跟此人登記結婚,所以就拖著。
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無法在法律上確定女婿身份的楊啟良一直耿耿於懷,並越來越感到一種『危機』。
據楊啟良交代:兩人同居後,他靠跑貨運維持整個『家庭』的開支,掙的錢,他基本都交給李洪芬。一開始,他們的感情很好,李也經常跟著他出去跑車。但後來,他發現李變了,更加注重打扮,每次買了新衣服打扮好後,都愛問他『我漂不漂亮』,每每此時,他就感到很鬼火。更糟糕的是,李洪芬還愛上了打麻將,此後就很少再陪著他一起出車了。曾經,甚至還直接向他提出過幾次想分手的意思,他堅持不願意分手。
由於前妻再婚後又生了一個孩子,他便向李洪芬提出,要李也給他生一個,但遭到拒絕。
案發前一段時間,他發現李洪芬手機上經常會出現一個小靈通號碼,彼此之間通話非常勤,便懷疑『妻子』外面『有人』了。
由於李洪芬所用手機是登記楊啟良身份證購買的,楊很容易地就到查到了該手機的通話記錄,並打印出了一份清單。他發現,幾天之內,李和這個小靈通機主之間通話次數達23次,而且,通話時間經常是在深夜。
楊啟良說,他失眠了,『好幾天我都睡不著,腦子裡隨時都出現那個小靈通號碼,把我折騰得好痛苦……』
2007年12月9日案發當天下午,楊啟良象往常一樣跑車回來,特意接著平時都跟他住在一起的李洪芬與前夫的女兒孫燕、李洪芬的兩個侄子李連凱和李連傑一起,在外面吃了晚飯。回家後,李洪芬也沒發現有什麼異樣。
大約21時,楊啟良給前妻打了個電話,囑咐一定要照顧好他們的女兒。對方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
深夜23時,他決定下手。
法庭調查的情況顯示:當時,李洪芬側面躺著睡在床上,上身赤裸的楊啟良拿起家中平時用於劈柴的一把斧頭,對著李洪芬的脖子就砍了下去,並連續砍了好幾下。隨後,他又提著已經滿是鮮血的斧頭,來到孩子們睡的房間,先朝李洪芬與前夫的女兒砍了一斧,緊接著,又用斧背對對三個孩子一通亂砸……
作案後,他清洗了一下渾身的血跡,駕駛著自己的微型車倉皇出逃。他一口氣就開到了中緬邊境上的大梁子電站附近,經過一番冥思苦想,他用螺絲刀把牌照下了下來,然後,再將車開到界河邊的斜坡,將車滑進了河裡。
隨即,他連夜偷渡出境。但很快就在緬甸落網,並被移交給了中國警方。
從舉起斧頭作案那一刻算起,他的跨國逃亡生涯僅持續了49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