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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印象——美麗是一道心靈的風景
張麗麗給我的第一印象,完全像一部影片的慢鏡頭。那天下午,比預定的時間提前了15分鍾,她應邀來到天津日報,那時我和天津港宣傳科的小劉正站在報社大廈門口的玻璃廳前等她。
雖然此前我從未見過她,卻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早在去年初春時節,我和同事曾到天津港東疆港區那個在一片蒼茫大海上靠吹填造陸形成的人工半島式港區(東疆港)采訪過,寒風中面對波濤滾滾的大海,看著仍然在吹泥作業的填海工程,我聽到了張麗麗這個名字,在眾多的介紹中,這是一個相當了不起的女性——天津港(集團)有限公司總工程師、東疆港區建設指揮部總指揮、築港女專家。她專業技術精,協調能力強,並且講原則、敢承擔,在建設東疆港區的戰斗中,是一位雷厲風行的女將領。然而,那時她卻不願意接受采訪,給我們的東疆之行留下了一個不無遺憾的懸念。今年『三八』前夕,她榮獲第七屆中國十大女傑提名,天津市十大女傑、天津市道德模范,采訪便水到渠成了。
『她來了!』小劉的話音未落,就見一個穿著黑色長大衣的女人大步流星地朝門口走來,高挑的身材,直直的短發,隨著她快速的腳步,大衣的下擺和腰上的飄帶被風微微掀起,瀟灑和飄逸像一群春天的小鳥從她的衣袖中呼啦啦地飛了出來……
我迎上去與她握手,她顯然比報紙上公布的『十大女傑』照片要年輕漂亮好多。黑色的大衣,黑色的西服,內穿一件黑底白點的紗質襯衣,全身的暗調子,唯一的裝飾是交疊成花形的襯衣領子,一簇簇黑白交織的小花映著她白皙的面龐,為了見記者,她還特意涂了口紅,這使她在暗色衣服襯托下的臉有了一絲亮色,整個人生動了起來。
她很爽快,也很健談,我們聊工作,也聊孩子,聊女人在工作中的中性狀態,也聊女人在家庭中應有的責任。長談之後,我發現她實在是一個有著多重性格、內心色彩很豐富的人。她的成功,既來自於女性的堅韌與細致,更來自於她的執著與嚴謹。這個畢業於大連理工大學、21歲就來到天津港的張家口女孩,經過二十多年的風吹雨打,朴實未改,執著依舊,她說她熱愛她的專業,更熱愛這份工作,她與天津港有一份化不開的濃濃的緣分。
2007年是張麗麗生命中意義非凡的一段歲月。一方面,我國規劃面積最大的保稅港區——天津東疆港保稅港區必須在年底前實現首期4萬平方公裡的封關運作,而作為這場戰役的總指揮,她所面臨的是一場嚴峻的『生死決戰』。另一方面,她唯一的兒子要參加高考,這也是兒子人生中的一場『生死決戰』。在『總指揮』和『媽媽』之間,她別無選擇地選擇了前者。只是在高考的第一天,實在忍不住那份母愛,她和丈夫一起送兒子到考場,看著兒子一步步走進校門,然後回過頭衝父母擺擺手,說:『別送了,再見!』一瞬間,張麗麗忽然感到內心一
熱,又不無傷感。那是一種孩子真的大了,翅膀硬了,要放單飛的感覺……說到這,她動了情,眼眶有些濕潤。兒子的身影還沒消失,單位的電話就響了,她立刻趕回工程指揮部,把母親的角色封存起來,依然是上萬名建設者眼中的那個雷厲風行的女指揮。
東疆港區實現首期4萬平方公裡的封關運作,僅用了20個月就完成了原計劃3年完成的工程,創造了我國港口建設的一大奇跡。在這20個月裡,他們要建築3.2萬平方米的聯檢服務中心大樓、全長11公裡的主乾道、6個10萬噸級集裝箱碼頭、總佔地40萬平方米的物流倉庫、集裝箱堆站以及卡口圍網等配套設施,並且達到路通、水通、電通等等。而這一切的基礎是在一片幾年前還是汪洋大海、經過吹填造陸之後形成泥沼、之前還是荒蕪之地的人造半島上。
這一年的6月,海關總署領導到東疆港保稅區視察,當時由於港區條件太差,只能讓這些領導站在船上遠眺東疆,聽天津港人頗有『畫餅充飢』嫌疑地介紹說:這兒,將是一片現代化的碼頭。那兒,將是3萬平方米的聯檢大樓。還有那兒,將是40萬平方米的現代化物流倉庫……望著分明還是一片空曠的灘涂,這樣的『美麗圖畫』聽起來更像是一個夢。然而,就在幾個月之後,2007年12月11日,夢想真的變成了現實,踏上東疆港實實在在的土地,望著達到驗收標准的所有設施和建築,來自北京、天津由國家九部門組成的國務院聯合驗收小組的領導們不由得動情了,海關總署的領導說:『我參加保稅港區驗收這麼多年,東疆保稅港區是建設條件最惡劣、建設速度最快、建設標准最高的,你們能用這麼短的時間,在這樣的條件下,建設出如此高標准的設施,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
在這個歡慶勝利的時刻,作為工程總指揮的張麗麗脫下了人們在現場熟悉的軍大衣和厚厚的帽子,舉起酒杯,和她的戰友們以及上萬名建設大軍的代表們一飲而盡。許多在風雨中摸爬滾打一起扛過來的男子漢們眼圈都紅了,張麗麗的淚水禁不住也奪眶而出……
『你兒子後來考得怎麼樣?』
『還不錯,考上了一所本市不錯的大學,現在讀大二了。』
從總指揮到母親,我把她的思緒拽了回來。這時,午後的陽光正透過玻璃照在她的臉上,我從她鏡片後面的目光中讀出了她內心的自信。是誰說過,只有自信的女人纔是美的。對於張麗麗來說,雖然她在事業上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其實她是一個內心很單純的人。她好勝心強,不怕吃苦,渴望成功,追求完美,有很強的責任感。但她卻決不是我們過去印象中的那種老黃牛式的勞模形象,更不是一些影視作品中把男人呼來喝去的女強人。第一,她是現代女性,有知識,懂技術,業務能力強,並且走南闖北見過世面。第二,她非常清楚自己在工作和家庭中的不同角色。除了面對工作,她都是相當女性的,對兒子,對丈夫,對父母……她都盡量做得好一些,就算是分身無術,至少在她的願望中她是一個好母親和好妻子、好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