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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書記林萍生前照
村民在街頭送別林萍。雷金虎 攝
她倒在『美麗鄉村』的路上
——追記安吉縣梅溪鎮石龍村黨委書記林萍
『中國美麗鄉村』建設是我省安吉縣探索出的新農村建設一條新路子。在建設『美麗鄉村』進程中,去年12月31日晚,安吉縣梅溪鎮石龍村黨委書記林萍因勞累過度倒在了村道建設的巡查路上,再也沒有醒來,年僅44歲。
山河含悲,秀竹滴淚,這些天西苕溪畔、太湖之濱的乾部群眾以不同方式深情追思著這位沈浩式的好書記。
元旦前夜倒在巡查路上
悲傷襲擊了三千多村民
『成雄,我等下去落實一下裡衝那段路澆瀝青的事,你等女兒回家,門不要鎖,省得你起來給我開門!』2009年最後的一天林萍在家裡吃晚飯時與丈夫說。
『明天就是元旦了,你不能早點休息一下!』盧成雄對妻子一年365天的忙碌雖早已習慣,但也不免埋怨幾句。
『還有六百多米沒澆呢!天冷了地一凍就不好澆了,再說過了元旦,我們的「美麗鄉村精品村」就要驗收,來不及了!』林萍說:『我還可以順道到母親那裡看一下,你把我的助動車推出來。』
『那你路上小心!早點回來!』盧成雄把妻子的助動車推出來,一邊叮囑妻子。因為忙於工作,雖然與母親只隔一裡多路,但林萍卻已有四個多月沒去看母親了。
盧成雄望著妻子的背影在夜色中匆匆而去。
讓盧成雄怎麼也想不到的是,這個背影成了他記憶中永遠的定格。
林萍說好一個多小時就回家的,但過了二個多小時還是沒回家,盧成雄就打電話到丈母娘家,接電話的是妻弟,他說姐姐壓根就沒來過,於是給林萍打手機,『你打的手機不在服務區!』這下讓他們慌了神,因林萍是從來不會沒有交待就關機的。他們分頭沿著林萍去裡衝的必經之路尋找,尋了一路,他們全呆了——林萍隨車帶人摔進了裡衝水深不到一米的池塘裡,再也醒不過來了!
林萍,安吉縣梅溪鎮石龍村黨委書記,永遠倒在了『中國美麗鄉村』建設的崗位上。她沒有能聽到2010年的新年鍾聲,再過幾天就是石龍村『中國美麗鄉村精品村』授牌日,但林萍卻永遠不能親手去接了;元月六日是石龍村新村民服務中心落成的日子,為此她狠了心花了500多元買了件新衣服准備在新年新大樓接待村民的,她卻永遠穿不上了……
林萍走了,44歲,當了15年的村乾部,乾了7年的村書記。
2010年元旦,新年第一天本來是辭舊迎新的節日,但石龍村三千多村民卻淚流成河,因為林萍這樣一位給石龍村帶來翻天覆地變化的好書記去了。
元月二日林萍出殯那天,為她送行的隊伍足足有五裡多長,人們從四面八方趕來,為好書記送上最後一程。
7年書記換了村貌
富了村民暖了人心
2002年林萍接收石龍村當書記時,村財務的賬上只有160多元,還欠著6萬多元的債。盡管她一直生活在這個村裡,後來也一直是村裡的班子成員,但村裡的財務狀況如此窘迫她是不知道的。
回到家她哭了,丈夫盧成雄說家裡的錢都是你管的,先拿去不就行了。林萍上任後為村裡展開工作的錢由家裡先墊出,不夠,又從一家磚瓦廠借了幾萬。
石龍村是安吉縣的東大門,是梅溪鎮最大的村,全村有12個自然村,27個村民組,農戶865戶,人口有三千多,雖有山有溪,風景優美,但因在半山,整個村一直沒有一條像樣的路。村民們到鎮上去,晴天也得穿帶著雨鞋,因為一段一段的泥濘路要跋涉。村裡雖有一些企業,可進出成了問題,也就阻礙了經濟的發展。
而如今,19公裡的柏油馬路通到了整個村的每個角落,企業都到這裡築巢,一個曉墅工業園區就落戶在石龍村。
2002年林萍上任時,村裡人均收入只有2000多元,到去年人均收入已經是13500多元,增長了五倍多;2002年村的集體收入不到20萬元,到去年已超過了230萬元,增長了十多倍。
2002年石龍村的業餘生活除了打牌就是看頻道不全的電視,而現在的石龍村,有標准的籃球場、有公園、有文化廣場、有名人紀念館。
2002年的石龍村,村民飲水都是從溪裡從池塘裡挑的,現在家家戶戶都有了自來水,還配了淨化衛生系統。
……
村子面貌變了,村民富了,這些是看得到的,村民們說林書記更多的好是把大家記掛在心,她總是把有困難的人當成自己的親人一樣來幫助。
今年41歲的村民賴文容親切地叫林書記『阿姐』,賴文容長年生病,前些年丈夫又不幸遇難,只有還在上學的女兒與她相依為命,林萍為她們申請了低保;還把她們與一位企業主結成了幫扶對子,讓她們安安心心地過上了日子。
孤寡老人是林萍最牽掛的,賴生奎現在蓋的被子是林萍幾年前為她買的,那年過年她去慰問五保戶時,看到賴生奎的窗子四處漏風還蓋薄薄的被子,林萍看了當即就去買了新的厚被子給老人換上,老人身上暖著心裡也暖著。
像這樣的事在林萍身上太多了:村民張愛英老人的房子是林書記從民政部門跑出來,又一起幫她造的,患病致窮的徐愛珍的房子是林書記發動村民捐磚捐瓦造起來的。
村裡經濟增了十倍
她的手機卻是膠紙粘過的
林萍在石龍村當了近八年的書記,村裡的面貌變了,村民富了,可她自己和自己的家呢?
前天記者來到石龍村林萍的家,她家的房子還是1994年造的,很簡單的二層房子。
她丈夫盧成雄回憶說,這幢房子是16年前他們夫妻倆自己親手造的,自己做泥工木工,林萍做幫工,沒有叫一個人,這些年村民們都造了新房子,他們卻沒有造,也不是沒有錢,一是沒有空,二是不能帶這個頭。
他們夫妻臥室裡的電視機是西湖牌上世紀90年代初的。盧成雄說:『林萍很節約,她用的手機是三年多前買的,電池板的蓋子都脫落了,是我用透明膠為她粘上的。我說你這個書記換個手機又沒有什麼的,是工作工具啊。她說電話能打就行了,自己不能開這個頭。』
女兒盧雅琳告訴記者,外面總認為當書記的媽媽很能乾,可媽媽生活得特別簡單。她極少在外面吃飯,她說女人老是在外面應酬不顧家是不稱職的,她不相信辦事情是靠喝酒應酬出來的。所以我們家的早飯晚飯都是媽媽回家做的,衣服也全是她洗的。
盧雅琳回憶說:『我高中的時候,媽媽認真地對我說,女孩子這個時候是很敏感很叛逆的,要我正面面對。她從不呵斥我,媽媽說她之所以盡量回避應酬,一是可與我在一起,二是一個女人不應該身心動蕩的。我媽媽很漂亮,她說一個女人的矜持不僅是給自己尊嚴,也是給家裡人尊嚴。』
『去年我大學畢業了,同學們以為我有當書記的媽媽沒有事辦不成的,可我至今還是一個臨時工,不是她沒有辦法,是她希望我通過自己的努力來爭取。』盧雅琳說。
62歲的吳連珠是林萍的母親,四年前她失去了丈夫,現在又失去了女兒,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痛讓她又一次泣不成聲。林萍是她的大女兒,從小是家裡的依靠,她忙著村裡的事已經四五個月沒去娘家了,但一個多月前娘倆在街上碰到了,林萍看見母親身上的衣服舊了,就為娘買了2件新衣服,沒有想到這是女兒給母親最後的禮物了。
林萍的老師陳文明聽到林萍不幸遇難的消息後,特地從廣州趕回安吉為林萍送行。他說林萍從小就優秀,她18歲時就當選為湖州市首屆人大代表了,當時在一個窮山村是多麼了不起的事。陳文明長年在廣州創業,自己的母親因生病臥床十年無人照顧,是林萍帶著村裡的人照顧了十年。為了村裡的發展,林萍專門組織了本村在外鄉的創業者作為諮詢委員,為村裡前景出謀劃策,這也是石龍村之所以能在『美麗鄉村建設』中先行一步的原因吧。
一堆藥一堆榮譽證書
三天節假日成美麗謊言
周銀湘是石龍村的婦女主任,她與林萍一起工作了十幾年,她在整理林書記辦公室的遺物時,看到的只是一抽屜的藥,有治頭痛的,有治胃病的,有治失眠的……還有一大堆各級政府頒給村裡和她個人的榮譽證書。
周銀湘說,林書記一直有病,但她總是拖著,因為沒有時間,去年一年她只是在母親開刀住院時請了半天假。她為石龍村的『美麗鄉村』建設,把心都撲進去了。
『林書記之所以讓人懷念,不僅因為她的能力,更因為她的善良,她交待我的最後工作是為村裡70多歲的老人林運法報銷醫藥費,她把這個老人的身份證、病歷卡與發票交給我,她說生病的人最可憐,叫我替他報了,因為老人們程序也不懂。』周銀湘回憶說。
『年前她在村委會上說,等過了元旦我們石龍村的「美麗鄉村精品村」評下來,放我們三天假,自己也關三天手機,帶老公去坐一趟飛機,現在「精品村」評下來了,林書記卻走了,三天假也成了她留給我們的美麗謊言。』周銀湘不禁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