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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好讓說他就是在這個地方被劫上車,然後被剁掉雙手。 |
被自己舉報的悍匪剁掉雙手,河南農民王好讓認為,沁陽市公安局在監控中讓疑犯逃跑難辭其咎,一直等待後者的『最後賠償』(詳見本報14日、15日報道)。15日,沁陽市政法委、公安局有關領導趕到鄲城,與王好讓在容安商務賓館進行協商。此前,河南省政法委曾表示,將在10月15日之前解決此事。但事實上,15日雙方並沒能就此事達成協議。
15日,羊城晚報作為全國唯一一家在場媒體,部分參與並全程旁聽了本次協商。本次協商中,沁陽公安希望通過給王好讓辦理養老保險來解決問題,而王好讓則希望得到30萬元的一次性賠償。雙方雖很有誠意,但又各有顧慮,一度爭得面紅耳赤……
一份協議
談話初,沁陽市政法委有關領導便提出:『之前我們已經簽了「最終協議」,也對你進行了補償,你怎麼還沒完了?』言外之意,他們認為王好讓出爾反爾,沒有遵守『承諾』。
記者隨後通過有關途徑找到了這份『最終協議』,發現其即為王好讓第三次收取公安局款項的協議,簽訂時間為2009年10月30日。協議稱,在王好讓的舉報下,王長在等人搶劫一案被沁陽市公安局成功偵破,其後,『乙方(沁陽公安局)按照《有獎舉報規定》,並出於安撫、救助、人道、同情之目的,已分兩次共計支付甲方(王好讓)220000元整。』
協議稱『考慮到甲方家庭生活困難,經甲乙雙方共同協商』進行最終補償。
該協議共分4項主要內容:
———『為保護違法犯罪線索舉報人的合法權益,體現公安機關對違法犯罪舉報人的褒獎與激勵,乙方在原支付甲方220000元的基礎上,對王好讓及家屬、親友因舉報而產生的直接、間接損失,連同賠償、補償、補助等費用,最後一次性再付甲方190000元』;
———『甲乙雙方必須共同履行保密等相關義務,不得對外傳播、發布或接受任何媒體及個人的采訪報道』;
———『協議簽訂後,甲方永久停訪息訴,並保證今後不再以任何方式、任何理由向任何單位和部門反映』;
———『甲方自協議簽訂之日起,不在任何時間、以任何方式或任何理由向乙方就此事再提出任何要求』。
該協議的最後,有王好讓妻子張桂蘭代王好讓簽的字,也有當時沁陽市公安局有關領導的簽字。
對於這份『最終協議』,王好讓表示,那是『最終補償協議』,不是『最終賠償協議』,『我現在要的是最終賠償』。『我也沒有違反協議,新聞媒體都是覺得這個事件有新聞性,有報道價值,自己找到我們家裡來的,不是我主動去反映的。』
三個條件
據了解,在上述『最終補償協議』履行後不久,王好讓提出了『最終賠償』的『三個條件』。這三個條件是『要麼幫我辦養老保險,要麼由沁陽市公安局每個月發給我1000元,要麼一次性賠給我300000元……』
而15日,王好讓在協商開始即表示,權衡再三,他還是希望能夠得到一次性30萬元的賠償。
他的這一決定讓沁陽市公安局副局長申志生很郁悶,他在接受記者專訪時表示,他們這次就是來給王好讓辦養老保險的。申志生說,在王好讓提出這個想法之初,他們感覺辦理養老保險可能會有些問題,『但考慮到這是王好讓提出的三個條件中排在第一的一個,我們還是很重視,回去之後特別請示了領導,並最終開會討論決定幫助王好讓辦理養老保險。』
『在這期間,王好讓提出不想給鄲城人民增加負擔,不想在鄲城辦養老保險,想在沁陽辦,我們經過反復努力也最終幫他辦成了』,申志生說,『我們今天來,就是想讓他把身份證等拿來,我們去幫他辦這個事情,但沒有想到的是,他又不同意辦養老保險了,說一定要一次拿30萬元,這真的讓我們很為難,我們連夜跑了800多裡路到這裡,沒想到會這樣……』
對此,王好讓稱:『我更擔心的是,在我到60歲之前的14年裡,不知道沁陽市公安局會換多少領導,萬一中間哪個領導不同意交這個保險錢了,那我怎麼辦?而且我諮詢了律師,勞動保險有很多種,他們如果給我辦的是最便宜的,60歲之後一個月纔拿幾百塊錢,那對我也沒有什麼意義……還是一次性給我的好,免去我所有的後顧之懮……』
那沁陽公安的『後顧之懮』該怎麼解決?王好讓表示,公安機關完全可以在給錢之後召開新聞發布會,而他本人也願意在發布會上公開承諾,他再也不要錢了,這件事就此結束。
兩種結果
對於王好讓的如上要求和提議,申志生表示需要回到沁陽後重新進行開會討論,他們將在半個月內給王好讓一個答復。『我們回去之後還要開會研究,這需要時間。但我們會盡快妥善解決這件事情的,我們是很有誠意的,我們也是說話算話的』,申志生說。
王好讓則對兩種結果都做了准備:
『如果他們不同意一次性賠錢,我就會對此繼續上訪,他們的警員構成瀆職,依法必須嚴懲,而沁陽公安局也必須對此事負起責任。我已經制作了一個數米長的巨幅上訪材料,我會帶著老婆孩子,在北京、上海最繁華的路段討錢,並向他們述說沁陽警方的瀆職行為,讓全中國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我希望其他地方的有關部門引以為戒,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
『如果公安局同意一次性賠錢,我就從今往後再也不上訪了。拿到錢後,我會首先辭職,村主任的活我不想乾了。我打算去上海、杭州一帶尋找一下商機,畢竟不論有多少錢只花不賺也會坐吃山空,我必須想辦法自己去賺錢。不然等到我老了,萬一我的老伴再「走」到我前面去了,我連生活都不能自理,我怎麼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