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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網訊:朱文輝,38歲,入行後當過片警、巡警,現在是刑偵局一支隊二大隊探長。知道刑偵一支隊工作性質的人,很多都不願也不敢到一支隊工作,因為作為天津市專門處理特大案件的警隊,這裡的工作實在太苦太累。而朱文輝則是托人進的一支隊。也許是因為自己當過兵,且家裡父親、哥哥、姐姐和姐夫也都當過兵,這樣的一種家庭背景讓朱文輝比較中意艱苦而富於挑戰的工作。他認為,只有在這樣的環境中纔能不斷磨礪自己的品質意志。在大案隊,壓力大,挨訓多、挨罵多,但將案件破了,便最能體現出自己的價值。在偵破『9·15』案件中,朱文輝作出了巨大的努力。
半個報警電話和半個鞋印
2009年9月15日15時許,正值國慶節六十周年慶典前夕,本市河西區黑牛城道某大廈5門內發生一起殺人案件。被害人何某長期癱瘓臥床,被殺死在床上。7樓樓道內702室北側門外,何某的男保姆段某側臥在地,前胸及背部有6處創口。經屍檢,2名死者損傷均系單刃匕首捅刺所致。
現場勘查發現,室內現場為一獨單,門鎖完好。何某左胸部有一處傷口。屍體旁有一部電話座機,話筒未放在機座上。室內死者的床邊地面上,有一個可疑的長約30厘米的旅游鞋鞋印,鞋印一半模糊一半清晰。室內物品未見翻動,很顯然,殺人者是和平進入現場作案。
案件發生時,被害人何某撥打了『110』報警電話,因為男保姆段某先他被害,在段某被害的過程中,何某用床上的電話座機報了警。根據報警電話錄音,何某當時只說了句:『殺人了!殺人了!我給你我給你……』結果話還沒說完就遭殺害。根據報警語音內容、現場勘查及現場訪問情況,專案組對案件進行了綜合分析,確定發案時間為15時03分左右,犯罪嫌疑人歷史上應與事主有過接觸,但不是很熟悉,有和平進入現場的條件,估計與事主有經濟上的糾葛。從現場足跡分析,嫌疑人為一人作案,作案目標為何某。
獲知新聘『按摩師』
技術人員通過技術手段,從這半只鞋印中獲取到鞋子的牌子、號碼,以及嫌疑人的大約身高體型等資料數據。同時,偵查人員將錄音資料拿到有關部門請語言專家辨別,最終將犯罪嫌疑人的口音劃定為京津和河北省一帶,而且以滄州口音為最大可能。
這個時候朱文輝開始接手此案。當時他剛辦結武清的一個案子,心情很好,可是一接到這個案子,立即感到壓力巨大,因為有效線索太少。
朱文輝了解到,事主一個人生活,癱瘓在床,經營汽車租賃業務,所以生活起居需要人照顧。他請了一男一女兩個保姆,還有一個按摩師。男保姆在案中同時被殺;女保姆則是一位蒙族人,剛到他家工作了六天,了解情況不多;按摩師則在案發前回老家辦事。此前,訪查工作已進行了一段,連給事主送奶、送報、剃頭、查電表、查煤氣的人員都摸排過,但是沒有發現有價值線索。
朱文輝將訪問重點放在蒙族保姆小月身上,因為她是事主家的唯一幸存者,此前吃住在事主家,應當了解一點情況。專案組領導支持他的想法,讓他全力做小月的工作。小月來事主家僅6天,而朱文輝跟她談了12天,跟她成了好朋友。小月家住內蒙古,家裡經營企業,因與丈夫鬧矛盾纔賭氣跑出來打工的,她年紀輕輕,初來乍到,對事主和男保姆的突然被殺十分震駭,想到只因自己偶爾外出到銀行幫助事主辦事,纔幸免於難,對此更是心有餘悸,所以案發後她急於回內蒙古老家。朱文輝在生活上照顧她、感化她,同時幫助她克服恐懼心理。
朱文輝接手時,已案發二十多個小時,基層已找小月談過,知道事主的基本情況,知道除了兩位保姆外還有一個按摩師,但是這個按摩師案發時已離開本市。
朱文輝第一天跟小月一起待了十多小時,就像朋友聊天一樣,問她曾見過事主與什麼人聯系,給什麼人打電話,其中有沒有與事主有矛盾的人,以及男保姆、關系人、矛盾人的情況,上不上網,玩不玩短信等等。朱文輝又問到她本人:『你是怎麼來的,通過朋友介紹?』小月說是看到報紙上的廣告,上面說事主要招保姆,所以就打電話聯系過來了。朱文輝又問,事主的按摩師走了還按摩不按摩?這一問提醒了小月,她立即說:『對了,還有一個按摩師,纔來了三天。』
『案發後見過他嗎?』朱文輝按捺住內心的興奮,接著問。小月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
公共錄像鎖定嫌犯
與此同時,專案組的其他同志在統一部署下也在緊張工作,圍繞按摩師到達現場的行走路線,對現場及周邊的47處監控視頻進行了調取,並組織專門人員進行細致辨看。辨看錄像資料是一項極其艱苦和單調的工作,辦案民警要面對幾十幀錄像資料反復看,反復觀察和分析,有的民警眼睛由於長時間在熒光屏前熬夜工作而生出眼疾,滴完眼藥水後再繼續辨看。
功夫不負有心人。偵查員發現9月12日至15日的監控錄像中,有8個單位的10個探頭28次出現了與該按摩師特征相近的可疑男子,這個嫌疑人腳上穿的鞋子與技術分析的旅游鞋牌子相符,且出現時間與該按摩師前來事主家按摩的時間吻合。圍繞該人的行走路線,在快速路沿線東至曙光裡市場、西至環湖中路南道一帶,共攝錄下犯罪嫌疑人影像視頻片段23段。每一段出現的影像不過十幾秒鍾,有的只是一閃即逝。最終,通過技術處理與鑒定,確定了何某僱用的男按摩師為本案重大犯罪嫌疑人。
追蹤頭上有疤『大兵』
朱文輝需要從小月這裡了解更多關於新按摩師的情況。然而,小月卻不願多說,她意識到自己的危險處境。如果這個按摩師就是殺人凶犯,作為幸存者,只有小月見過他,並了解他的一些情況,當然對他構成重大威脅,他回來殺人滅口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小月從小在內蒙古長大,漢語並不是很熟練,朱文輝開始與她溝通還需要克服語言的障礙。既要消除她的心理恐懼,還要熟悉她的語言特點,朱文輝每時每刻都絞盡腦汁。
他安排好她的生活,讓她住在乾淨的快捷酒店裡,一日三餐都在外面吃。她丈夫來津找她,朱文輝前去接站,晚上還專門為他接風。在朱文輝的努力下,按摩師的情況一點點清晰起來。他問小月,按摩師一次按摩多長時間,多少錢。小月說,三個小時,一次60元。又問只來了三天,結賬沒有。小月說不知道。問此人叫什麼名字,小月回憶不起來,只說第一個字的發音需要舌頭打彎。不愛吃米,不吃肉,餃子裡的肉都不吃。小月還特別說到其腦後有一個長條形的疤,疤的左上方有一個尖。之後有一天晚上,小月在旅店主動給朱文輝打電話,說她曾聽按摩師與男保姆說過,他當過兵。
神秘的按摩師開始一點點顯形,但是找到他還需要更多的線索。
朱文輝問小月第一次來時是怎麼找到事主家的。小月說是通過打電話,中途不認識路也曾打電話來問路。朱文輝由此推想,按摩師可能也是通過電話聯系上門來的。死者身上有幾部手機,為了確定到底是通過哪個手機聯系的,朱文輝查找了大量近期報紙上的招工廣告,終於找到了死者登的那則招聘男保姆的廣告,上面的聯系電話是死者的一個小靈通。通過對死者小靈通的信息分析,在按摩師前來的當天,這部小靈通收到過三個按時間順序打來的電話,經查都是公用電話。一個在死者的河西區住址附近,一個在『五一陽光』小區,另一個則是在東麗區的何興莊。
這三個電話的地點和順序很有意思,與錄像資料相一致,似乎顯示出按摩師前來的路線。據小月說,按摩師住得很遠,她曾聽按摩師對死者說,他沒有錢了,每天坐公交車就花幾元錢,想請死者事先支點錢,結果遭到拒絕。從這三個電話分析,按摩師第一天是坐公交車前來的,中途因找不到地方,於是在路邊打公共電話詢問。
小月告訴朱文輝,她曾聽按摩師說他在部隊當過衛生員,也正是在那時候學的按摩。朱文輝隨即問:『他說還乾過什麼?』小月想了想說,好像是與糧油有關的生意。朱文輝聯想到了『何興莊』,按摩師第一天來時,第一個電話就是從何興莊打來的,那裡不是有很多做糧油生意的攤位嗎?由此推測此人在那裡居住打工的可能性。於是,他將調查的重點轉到了何興莊。
神秘按摩師終顯形
於是,朱文輝每天開車帶著小月來到東麗區何興莊,在街上遛或坐在馬路邊,搜尋按摩師的蹤影,看到有人相像就跟過去,找到住址,查這個人。同時排查附近旅店,訪問乾裝卸的工人。那天,通過當地公安部門找來幾個在糧油商店乾活的人,向他們詢問見沒見過後腦有個疤、腦門有點禿的男子。大家都說沒有見過,其中有一個中年人沒有說話。當天此人打來電話,說要與公安人員見個面。朱文輝一聽立即約他一起吃飯。果然,此人說知道有個叫『大兵』的人,頭上有疤,是河北省滄州人。此人問,如果大兵就是他們要找的人,有沒有獎勵。朱文輝答應按規定將給予物質獎勵。此人點點頭說,大兵前些時住在這裡,現在離開了。但是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在這名舉報者的幫助下,通過知情人終於揭開了按摩師神秘的面紗。原來他叫李某某,從暫住證登記底檔和其戶籍底檔上查到了他的兩張照片。此時小月已回到原籍,好容易聯系上她,卻不願過來對照片進行辨認。於是朱文輝便在網上作了一個辨認版,將李某某的兩張照片混在眾人的照片中,然而小月還是不想分辨。朱文輝用手機給她打電話,做了一個小時工作,好話說盡,她纔勉強答應。結果,小月將李某某的兩張照片都挑選出來,李某某正是那名神秘的按摩師。
經調查發現,李某某此時已返回原籍。專案組立即派員趕赴滄州實施抓捕,經過晝夜守候,最終在技偵部門的協助下,將其抓獲。這個神秘的按摩師殺手終於落入法網。
經突審,犯罪嫌疑人李某某對殺害何某及男保姆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李某某供述,其9月12日通過報紙招聘信息到何某家應聘按摩師,工作3天後,死者只支付了100元,比許諾費用少80元,且言語中對其多有不滿,李某某為此懷恨在心。9月15日15時許,他攜帶匕首到何家准備實施搶劫,在實施搶劫過程中,男保姆上前制止,被其持匕首多處捅傷後,跑出呼救中被刺死。李某某隨後進屋,將何某殺害後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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