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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網訊:又值寒假,補課聲再起。近日,部分家長向本報熱線反映,孩子所在學校違反規定頂風補課,讓好不容易想放鬆的學生又在歡樂的假期套上“緊箍咒”。記者採訪時同時瞭解到,針對假期補課,一直有不同的聲音,在教委明令禁止、衆多家長反對的同時,仍有大量的家長中意於假期補課,各種民辦培訓機構的招生也隨之異常火爆。有人愛,有人怨,“假期是否應該補課”這個爭議了許多年的紛爭,破解良方何在?
正規學校:
補課或偷摸或禁止
據瞭解,早在年初,市教委就下發了中小學寒假通知:寒假期間嚴禁學校以各種名義或方式補課、收取費用。但是,在很多學校,這個“禁補”通知如往年一樣,成了一紙空文。“一共才1個月的寒假,學校卻安排了10天的補課。正常上課時,天天緊張地學習,放假了,怎麼還不讓人輕鬆?”在衆多的投訴電話中,“累”,是學生們最常用的字眼:“我們還是孩子,卻承受了本不該承受的重量。在加課的重壓下,神經搖搖欲墜。我們心中的痛楚,有誰能夠知曉?我們渴望快樂地打一場籃球比賽!我們只希望加課的時間少一些,只希望晚自習的時間少那麼一點點!”
反映問題的補課學生,有的來自市區重點中小學,也有來自郊區縣學校。據介紹,即使是補課,學生們也要八九點上課,五六點下課,課程安排得滿滿當當。更有甚者,有學生反映稱,某學校爲了避開教育部門的檢查,將補課的教室轉移到其他校區或是臨近的其他學校,有的甚至要求學生不得穿校服出入,以免“招人耳目”。“學校說是自願補課,但老師又說要學新課。誰敢不參加?別的孩子都上,我們的孩子怎麼敢特立獨行?老師說不補課,成績會落下,但是,孩子們早就耗得筋疲力盡,再這樣補課下去,身體搞垮了,思想都僵硬了,能收到什麼效果?”發出牢騷的,也不只是學生,更多的家長同樣提出了意見。
既然補課,自然也就免不了收費。據瞭解,這些由學校收取的補課費,應該說並不算太高,集中在四五百元左右。即便如此,因屬於亂收費性質,自然也免不了家長的意見。“補課費,是教委再三明令禁止收取的亂收費。爲何屢禁不止?”很多人提出質疑。
記者將部分家長的反映,反饋給部分區縣教育部門。“我們也接到了部分補課的投訴,已經再次下發通知。所有反映上來的補課,都已被叫停,對於收上來的補課費,也責令全部退還。”很快,各區縣教育部門負責人均按照市教委規定,對違規補課的情況進行了處理。
民辦機構:
如火如荼補課忙
在公辦校嚴肅執行“禁補”令、違規補課被叫停的同時,記者發現,“補課”並沒有停止,反而走向了民辦教育機構,甚至“地下”。
記者瞭解到,市教委也曾三令五申,禁止“教師到社會辦學機構兼職從事面向義務教育學校學生的學科輔導”。但是,記者發現,如“學大教育”、“華英教育”、“京翰教育”等社會辦學機構,均在藉着寒假之機,大肆招生。而他們吸引家長的,也正是所謂“有豐富教學經驗的在職教師”。打開各機構的網站,“學大教育”的宣傳是:“老師多年擔任各年級、初高中畢業班教學工作,部分教師長期研究擔任中考、高考命題和閱卷任務。”“京翰教育”的宣傳是:“10000名一線在職教師一對一輔導”,“擁有中高級教師1500餘名,專職教師2000餘名。”
既然市教委禁止教師到社會辦學機構教學,這些機構的所謂“名師”又是從哪兒來的?是確有其事,還是虛假宣傳?1月13日,記者以“孩子上小學5年級,需要補習英語和數學”的名義,隨機與這些機構取得電話聯繫。儘管學校還沒有放假,但多數機構稱“大班”上課的名額已經爆滿。“報名工作早就開始,1個多月前就有家長報名。我們安排的培訓班供不應求。我建議您選擇‘一對一’輔導。雖然價格高一些,但是,效果很好。”記者瞭解到,這些機構的“一對一”培訓費用較高,10次課的價格在三千至五千不等。當得知記者的孩子在和平區某小學就讀後,有的機構接待人員說,出於避嫌,只能安排該區內其他重點小學老師輔導,而有的機構則乾脆說“如果你願意找本校的,我也可以安排。不過,你最好不要聲張,否則,說出去不好聽。”記者質疑稱教委有規定不讓在職老師搞輔導,對此,這些機構接待人員或者說不清楚,或者乾脆不再搭理記者,直接掛斷電話。
與社會辦學機構明目張膽開辦各類補習班相比,記者採訪時瞭解到,有很多老師私下在自己家或是出租屋內搞地下家教。記者接到舉報,在南開區一所樓房內,看到20多名小學生擠在一間10多平方米的客廳裏,正在補習英語。而屋內,燈光昏暗,空氣污濁。一位本市某重點學校的資深老師告訴記者,老師“辦小班”私下補課,並不是稀罕事,膽子大的教師直接給自己所教的孩子補習;有的老師則搞“雙向交流”,“互通有無”,“我教的孩子交給你補,你教的學生由我來補”。即使有投訴,這些教師也以“大家都是熟人,補課是學生家長強烈要求,駁不開面子”爲由搪塞。
問題思考:
補課到底該堵還是疏?
採訪中,記者發現,對於“補課”,家長、老師們的態度分歧很大,有的明確反對,也有很多人表示支持。反對者說,假期補課,無非就是搞題海戰術,進行“填鴨式”教育,對孩子的身體健康構成威脅的同時,也是不遵循客觀規律,揠苗助長,這種教育方式,並不科學。“說白了,學校補課,就是爲了提高升學率;家長要求孩子補課,是爲了孩子拿到高分。都是應試教育,而不是真的爲了讓孩子增長知識,開闊視野,鍛鍊能力。”
支持的聲音同樣也很強烈。有家長認爲,存在就是合理,既然市場上有這麼多的教育培訓機構,就說明學生們補課的需求量很大。現在的教學大綱內容很多,課堂的時間根本學不完,或是學得很潦草,趁着放假,鞏固一下知識,很有必要。“再說了,我不讓自己的孩子補課,可是別的孩子補課了,不如別的孩子上課多,成績自然就會有差距。現在社會競爭這麼大,考不上好大學,怎麼找工作?”
補課的學校和教師,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們也有家,也有自己的生活。要過年了,我們也想趕緊回家掃掃房子,買買年貨。假期補課發的那點錢,少得可憐。我們在學校補課,並不是爲了掙錢,只是爲了責任心。”有教師向記者坦言,各個學校的升學壓力都很大,而教師是這些壓力的最終承載者,“學生們不補課,功課落下,我們的臉往哪兒擱?怎麼跟家長交代?怎麼跟校長交差?”
“正如記者看到的,現在很多學校都叫停了補課,結果呢?補課並沒有真正剎住,反倒把孩子推向了社會,推向了各類民辦機構。”本市某區教育局資深人士無奈地向記者指出,原來各區縣教研室曾在假期組織補課,利用現有的教室,抽調精英教師,有重點地進行輔導,適當收取勞務費。教育部門“一刀切”不允許教師搞課外輔導,給孩子留出玩的時間,這個初衷是好的,但是,孩子並沒有因爲學校“禁補”而變得輕鬆,相反,催生了現在這些衆多的民辦機構和“地下游擊隊”。由此,補課從“公開”轉向了“地下”;從“正規補課”變成了賺錢的“盈利模式”;從“低收費”變成“奢侈消費”;由“安全”變成了“隱患重重”。“這樣的局面,應該更不是我們所期待的。希望這種局面引起教育主管部門的重視,全方位加以調研。如果覺得一下子改變有困難,建議先選一兩個區搞個試點,看看效果。”本報記者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