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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熱映的《007:大破天幕殺機》內地版本遭遇多處刪改,而即將上映的《雲圖》也同樣遭遇“剪刀手”,內地版中被刪情節近40多分鍾,電影審查制度再次成為業內關注焦點。而新華社日前也發文稱:“審查不能隨意地刪改鏡頭,應該要尊重原作本來意涵。”
資深影迷一定還記得《天堂電影院》中那個看片搖鈴的老牧師,每一次放電影之前總要剪掉不宜的鏡頭。而當觀眾看到前後不再銜接的“跳幀”版本時,失望和懊惱自然不必言說。其實,在各個國家和地區中,電影審查都在所難免,而如何讓“剪刀手”完美平衡審查尺度和觀眾需求,則成為最大的考驗。
案例回放
引進片頻遭“剪刀手”
第23部007系列電影《大破天幕殺機》本周一在內地上映,影片票房目前已經破億。為討好中國觀眾,電影將一段重要的打斗戲份搬到上海,還在澳門取景,但影片在片長未受影響的情況下仍被刪改。
如果看過完整版《大破天幕殺機》就會發現,被刪減的鏡頭包括內地門衛被害一幕。邦德到上海追殺“大Boss”的一名手下時,曾在一棟大樓下跟蹤埋伏,並發現這名手下殺掉了大樓的中國籍門衛,但這一幕在內地版中離奇消失。此外,主人公邦德為追幕後“大Boss”來到澳門後,詢問神秘女子“是不是十二三歲就出來接客”被改為“是不是十二三歲就加入黑幫”;賈維爾·巴登扮演的反派本是英國軍情六處在香港回歸之前安插在香港分局的情報人員,還直接影響到香港的平穩交接,但這段情節被模糊化處理。
無獨有偶,31日即將上映的科幻大片《雲圖》也遭遇大量刪減。相比北美公映的172分鍾完整版,刪減之後的內地版足足少了近40分鍾的情節,此舉飽受質疑。據了解,內地版除了一場裴斗娜的裸露鏡頭以及本·衛肖幾場有嚴重裸露鏡頭的床戲外,大多剪掉的是對話部分。再往前推,去年國慶檔上映的《環形使者》,內地版則因刪掉了諸多暴力和吸毒鏡頭,讓吸毒成性、殺人如麻的主人公好似正人君子,削弱了影片最後關於救贖的主題。
解讀審查標准:暴力血腥是禁區
由於007和《雲圖》同時遭遇大刪減,看不到完整版的影迷都感到很遺憾。但上海電影家協會副主席石川在接受采訪時表示,“審查是各國各地區依照各自法律法規進行的,本無可厚非。”在石川看來,從專業角度看,每個國家和地區都擁有自己的電影審查制度,一部電影進口並公映,其內容必須符合當地的法律法規和文化習俗。
那麼,在中國當前的電影審查制度下,究竟哪些逃脫不掉“剪刀手”呢?按照中國《電影管理條例》的規定,進口公映的影片,進口前應當報送電影審查機構審查。從主題上來說,影片應該宣揚正確的價值觀導向,不能跟中國國情脫離太遠。即便是商業電影必然涉及的正反對立元素,也絕不可以搞出邪能勝正這樣的主題,以防引起觀影不適。
對於血腥畫面,則要求不能拍特寫。究竟什麼樣的血腥場面纔叫尺度范圍內?電影局在審查時也會犯難,但會有一些模糊的標准,比如最好拍全景,不要有血淋淋的特寫。如今“無鬼”已經成了所有內地恐怖片的共識,而引進的恐怖片,自然也要遵守這個規則。比如去年國內上映的西班牙驚悚片《朱莉婭的眼睛》,打的就是心理驚悚的幌子。至於影片中的情色描寫,則只局限於拍臉部表情。在這方面,登陸中國大銀幕的引進片多遭大段刪減。如15年後歸來的3D版《泰坦尼克號》,在中國銀幕上就刪減了露絲的赤裸鏡頭。
北京電影學院教授鄭洞天同時也是國家廣電總局電影審查委員會委員,他總結說:“一般只要不攻擊社會,不宣傳色情暴力,不通篇都是黑社會,就會通過審查。床上戲時間長了,裸露多了,殺人太狠太血腥的,就寫修改建議。 ”
現狀:尺度正逐漸放寬
令人欣喜的是,在電影市場不斷發展的今天,中國對進口大片的審查尺度也在不斷放寬。不僅對裸露鏡頭和粗口對白有了更大的寬容度,引進影片的類型也越來越多樣化。鄭洞天也欣慰地表示,“現在的電影審查是變得寬松了。”比如去年的進口大片《蝙蝠俠前傳3》、《黑衣人3》等在中國大陸無刪改上映,《普羅米修斯》只刪掉了幾個太過駭人的鏡頭。
而即將上映的《雲圖》,雖然影片被刪近40分鍾的戲份,但提前觀影的記者表示對理解影片並無太大障礙,不少媒體還盛贊此次的刪減為“神剪輯”。而有些沒被剪掉的部分也頗讓人意外:開頭本·衛肖與“男友”背部全裸相擁的鏡頭被保留;周迅與管理員的地板床戲沒被刪;周迅被控制器爆頭,脖子血流如注的戲份也未作處理;湯姆·漢克斯把人扔下樓房摔死的畫面仍然存在等等,若按照多年前的標准,《雲圖》至少還得被刪將近30分鍾的戲。
難題:尺度藝術難兼容
放眼世界,不同的國家和地區有著不同的文化傳統、審美習慣和具體管理制度,目前中國電影審查的確越來越開放,但仍難免跟不上發展步伐,如何平衡審查和觀眾需求,同時兼顧社會性與藝術性,還是需要技巧的。
對此,石川認為,“審查不應隨意地刪改鏡頭,而是要尊重原作本來意涵。”目前內地影迷更希望在刪減環節上能夠更加公開透明,在電影上映前就達成某種更廣泛的共識。“但這需要中國在制定電影產業促進法的過程中,進一步使相關操作變得更加規范,更有章可循。 ”
不過石川同時指出,目前中國的審查制度缺乏可以貫徹始終的標准,有太多的瑣碎因素可以影響一部電影的命運,因而在尚未建立分級制的情況下,審查制度的改革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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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查人員
中國現在的電影審查委員會有36人,主要由三部分組成:電影主管部門領導;外請專家,包括北京電影學院、中國傳媒大學等電影專業教授和資深導演;特約委員,包括公安部、全國婦聯、統戰部、全國民族事務委員會等部門的領導。
其中,電影主管部門領導和外請專家為常備委員,而委員只有在涉及特殊題材影片時被邀請。比如,涉及公安題材的電影會請公安部特約委員參與審查;涉及少數民族題材的電影會邀請全國民族事務委員會的委員。
審查步驟
每個工作日的下午,常任委員們集中在廣電總局“審片”。看完片子後,每人發一張表,表格上有“通過”、 “修改後通過”、“修改後再審”、 “不通過”四項,委員們根據自己的觀影感受和判斷,在其中一項下面畫鉤,然後再根據自己對影片的總體評價打分。如果有人選“修改後通過”或“修改後再審”,會把修改意見寫下來。
委員們提完意見後,電影局會向制片單位回復“修改意見”。制片單位須按照這個“修改意見”對影片進行修改,然後將影片遞交審查委員會進行復審。而對於引進大片,有導演會特別剪輯內地版,有些則是內地方面自行剪輯修改的。修改後沒有問題,即可得到電影局頒發的“電影公映許可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