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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網訊:河東區新開路與唐口地道交口有一家中國石化加油站、加氣站,這一站點也是本市內環線以內惟一一傢俱有加氣功能的站點,每天來此加天然氣的出租車高達幾百輛,他們經常在新開路一線排起長隊等待加氣。尤其到了深夜,不少出租車司機在收車之前都要來到這裏排隊等候。寒冷的冬夜,室外的氣溫已經低至-8℃,不少司機師傅在此需要等上近兩個小時的時間,長時間排隊等加氣似乎成爲了這些司機師傅的例行公事。因等候時間長,也爲城市交通秩序的管理帶來了一系列的影響。本報“伊查到底”欄目記者上週對該加氣站排隊等候加氣的現象進行了深入探訪,從中不難發現除了加氣難,司機師傅還有更多的抱怨。
新聞現場:寒冷冬夜加氣需等兩個小時
1月9日即三九第二天。剛過零點,繁忙了一天的新開路終於恢復了寧靜,馬路上的車輛稀少,但在新開路與唐口地道交口附近卻是另一番景象,這裏一輛接着一輛的汽車排起了近一公里的隊伍,仔細觀察這些車輛全部是出租車。記者細打聽後得知,這些車輛全部是在此排隊等候加天然氣的。由於市區加氣站少,出租車司機們對於排隊等候已經習以爲常。記者沿着隊尾向隊首走,在不同的位置對不同的司機進行採訪,瞭解他們的感受。
在隊尾位置,記者採訪一位司機師傅。他告訴記者,目前自己已經在此等了20分鐘了,但看着前面長長的隊伍,等到自己恐怕要1個半小時左右。這位司機說:“現在本市出租車中,約有五分之三的車輛已經改造成了油氣混合車,天然氣的價格是3.95元/立方米,與現行的93號汽油價格相比,便宜了近一半。1立方米天然氣與1升汽油在行駛里程上相差不多,因此用氣相對便宜不少。”從這位師傅的口中記者還得知:對車用天然氣有需求的主要集中在出租車行業,私家車使用的少之又少。目前本市對於已經進行油氣混合改造的出租車進行了有效地分流,以在新開路加氣的出租車來說,目前估計有400輛至500輛車左右,這些司機手中持有的加氣卡只能在此加氣,而在其他加氣站是無法使用的。
記者沿着汽車隊伍繼續行進,一位司機告訴記者:他在此已經等了50分鐘了,但隊伍始終不動,平常加氣也難,但今晚等候的時間格外長。記者詢問他:一旦車輛駛入加氣站,加氣的過程需要多久。“大概三四分鐘吧!挺快的,但就是得排隊等。”司機師傅解釋說,“由於無法預計需要等候的時間,只有在一天的工作結束後纔敢過來加氣,每天都需要加氣一次,有時活忙的時候甚至要加兩次,通常都會安排在午夜收車後纔過來。”那麼司機師傅爲何無法做到即來即加、即加即走呢?他說:“最近改裝的車輛統一都辦理了這個加氣站的卡,但這個加氣站根本沒有這麼大的承受能力。加氣站的運氣車從大港將天然氣罐送過來後,需要將罐中的氣輸入到子站裏,這樣的過程俗稱‘倒罐’,倒一罐氣至少需要45分鐘。有時在‘倒罐’期間是無法加氣的,自然隊伍就排起來了。”
記者繼續向前行進,沿路看到有的司機正在讀報紙,有的司機正在拿着手機玩遊戲、看電子書,似乎都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還有的司機甚至裹上了厚厚的羽絨服坐在車裏酣然入睡。在接近隊首的位置,幾位司機師傅站在街邊聊天,記者湊上前與他們進行了交談。這幾位司機的車輛距離加氣站的位置已經很近了,似乎他們勝利在望了。據他們說:自己在此已經等了一個半小時了,估計再有半個多小時就能輪到。司機師傅們反映,加氣站少是他們深夜排長隊的最直接原因,新開路站排隊等候的現象其實並不突出,在國山路加氣站、富民路加氣站排隊現象更加突出。還有的司機向記者反映:“我懷疑加氣站存在缺斤短兩的情況。具體說我的車載氣罐是100升的罐,如果加滿的條件下通常可以跑235公里至245公里,但最近發現根本跑不到相應的公里數。即便加上天氣原因、氣罐耗損等不可抗力的因素,仍舊覺得虧得厲害。比如加滿的條件下,車上的顯示燈顯示爲紅色的‘×’,車輛剛剛穿過地道開到十一經路立交橋的時候,就會跳字,因此我覺得氣量充得不足。”
記者沿街採訪時,通過手機不斷刷新着室外的氣溫,此時已是深夜1點多了,室外的最低氣溫是-8℃,司機師傅們大多坐在車裏取暖。那麼爲何不白天來此加氣,非要等到深夜纔過來呢?一位師傅向記者解釋說:“白天的情況跟晚上相差不多,都需要排隊。但白天有生意做,只能先賺錢。到了深夜,生意少了,纔敢過來排隊。”記者採訪詢問得知,在此排隊的司機中大部分加完氣就要回家休息了,第二天還需要繼續工作,他們每天的工作時間大多超過了12小時,深夜還要在此再等上2小時排隊加氣。一位司機師傅開玩笑地說:“白領們不也要加班嗎?我們這些‘的哥’拿晚上排隊加氣就當加班了。”有些出租車看到這樣長長的隊伍覺得自己今晚加氣無望,索性就不等了,直接離開了這裏。
至凌晨3點左右,等候加氣的隊伍才逐漸疏散完畢。除了場站內的10多輛車外,在新開路沿線等候的車輛不足10輛。
調查發現:加氣難會引發一系列問題
司機趕在深夜排隊加氣,似乎只是一個個案,但通過記者的採訪發現由此會引發一系列的問題。
●打車難問題會由此加劇:市民在早晚高峯時段會抱怨“打車難”,尤其趕在惡劣天氣或身處繁華地區,打車難更加突出。過去我們把“打車難”總是歸結爲車輛少、道路擁堵等原因,但經過此次記者調查發現,等待加氣也是加劇“打車難”的重要原因。9日晚6點,正是一天晚高峯時段,此時新開路已經排了40餘輛出租車等候加氣,而其他加氣站的情況恐怕也類似,照此推算,至少200餘輛出租車資源在晚高峯時段無法正常行駛,街上本應正常行駛的出租車因加氣難而遭到銳減。記者採訪時,一位司機向記者表述了他的心態:“地鐵開通,已經對出租車客源進行了分流,每天生意最好的時段就是晚高峯,因此說什麼也得把這段時間頂過去。往大處說,這是對乘客負責,不能讓乘客無車可打;往小處說,趁着晚高峯多跑點多賺錢,其他時段賺錢不容易。”由於現行的加氣卡都是指定加氣站的,對於這位師傅來說,無論他行駛在城區哪個位置,都必須來這一個站點加氣,他坦誠地告訴記者:“我今晚的確也‘拒載’了,那位乘客要從王串場一號路去賓友道,如果我把他送到賓友道,還要折回新開路加氣,這趟太折騰了。那會兒我已經接近新開路了,加氣又無法預計時間,因此所以我只能選擇‘拒載’,讓這位乘客找其他車輛,恐怕我的車牌照又該上微博了。今天趕上晚高峯過來加氣迫不得已,加完氣晚高峯也就過了……”
●保障休息只能錯過早高峯:深夜零點來此排隊,凌晨2點才能加上氣,回到家近3點鐘,司機師傅才能上牀休息。這是記者採訪時,大多數司機師傅給出的作息時間。疲勞駕駛帶來的危害人人都知道,既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也是對乘客的不負責,長期睡眠不足還會給身體帶來極大的傷害,因此這些司機不得不選擇多睡一會兒。有些司機也希望趕在早高峯出來工作,但家人總是勸他們:別捨命不捨財。多方原因加在一起,早高峯時段,車輛又少了。當大多數市民的作息時間與出租車司機的作息時間不統一的時候,一些交通問題就會出現。既要保障出租車司機足夠的睡眠時間,又要保證市民晨間有車可打,只有不斷地改進周邊服務,才能讓這一問題和諧解決。
●排長隊讓公交車無處可停:還是新開路這家加氣站,離加氣站100米的位置就是公交車站,由於此站處於內環線上,是通往萬新村方向、南京路方向、衛國道方向的中心點,在此站停靠的車輛至少有10餘趟,尤其是晚高峯站臺上站滿了乘客。等候加氣的出租車此時已經佔據了馬路的最右側車道,一些司機師傅自覺地將公交站臺讓出來,儘量不佔用站臺位置。但此時,803路、516路、905路、827路4趟公交車公交車同時進站,出租車留給公交車的位置只有一個,一些車輛不得不外擴到另外一條車道停車,準備上下車的乘客也只能跟着公交跑,晚高峯時段的確讓這一路段的情況有些混亂。
●隨處便溺現象開始出現:記者在採訪時發現,新開路作爲城市最重要的迎賓線路之一,周邊的綠化佈景十分精緻,但不少司機會趁着加氣等候的時段躲在花叢處進行便溺,雖然這樣的舉動既不雅觀又有礙環境,但想到在-8℃的氣溫下,在馬路上一等就是近倆小時,再去譴責司機的不文明舉動似乎有些不近人情。記者在該加氣油站也發現了衛生間,但司機們說:“我所處的位置距離加氣站1公里,我跑過去,還要跑回來,在這段時間裏,車輛是要緩慢移動的,不能因爲我上廁所,讓這條隊伍越來越長啊。本來我們這條排隊的車輛就已經影響到交通了,所以我們儘可能地讓車挨着車,讓隊伍縮短些。真遇上內急,能忍就忍,實在忍不住也就只能找個相對隱蔽的地方了。”
追根溯源:加氣站嚴重不足是致命傷
造成出租車司機深夜排隊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加氣站數量嚴重不足,尤其是在城區中心區域的加氣站僅新開路一家,而其他幾家加氣站都位於外環線周邊甚至更遠的地方,加快速度建設加氣站從利於司機、環保角度都是有益的。
有司機向記者表示:當下指定油氣混合出租車到指定的加氣站加氣只是現階段緩解加氣難的臨時方法,由此也帶來了一些現象,比如誰都知道新開路加氣站位於市中心,有人就開始變相倒賣這個加氣站的加氣卡,每張需要加價300元至500元,這就讓本就能力有限的該加氣站承受了更大的壓力,而反應到司機身上就是加氣需要排長隊。因此希望相關部門能夠在市區安全的區域內建設更多的加氣站,讓加氣像加油一樣,那樣就方便多了。這位司機向記者解釋說:“天津需要加油的汽車數量遠遠多於加氣的數量,但遍佈在城區各個位置上的加油站完全能夠滿足這些汽車的用油需求,每條加油通道最多排上四五輛車,大多時候並不需要長時間排隊,能夠做到隨來隨加。但由於加氣站數量有限,加氣就沒有加油這麼容易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記者也諮詢了燃氣公司方面。他們表示:近段時間出租車司機反映的加氣難問題主要原因還是跟天氣有關,由於氣量不足纔會出現暫時緊張情況。目前天津出租車油改氣的車輛逐日增多,司機看重的是天然氣價格低於油價,採用油改氣措施雖然投入較大,但在日常的營運過程中還是可以獲益的。面對如此“劇增”的使用量,加氣站卻並沒有增加。目前,天津加氣站不到30家,市內6區僅有5家。有專家就解釋說:國內很多城市的出租車實行了油改氣,但加氣站的佈局卻嚴重滯後,科學規劃應該是加油站和加氣站實行1:1的比例,但現在幾乎沒有城市可以達到這個匹配標準,國內加氣站發展較早的重慶、成都等城市,加氣站已經在200座以上,基本緩解了加氣難的問題。天津的加氣站尚處於剛剛佈局的階段,應該科學規劃,加速布點。
專家的觀點與司機師傅們的觀點不謀而合,司機師傅們表示:加氣站與加油站1:1的比例肯定有些困難,而且油改氣的車輛目前還沒有達到這麼高的數量,因此沒有必要浪費資源。但市區及周邊區域的確應該有計劃性地建設一些加氣站,能夠讓出租車司機不必刻意到一家加氣站進行排隊。無論是爲等待加氣放棄運營,還是爲了找加氣站而拒載乘客,這些都不是出租車行業想看到的情況,但目前的一些境遇卻讓他們不得已而爲之。現階段最直接、最便捷的方式是對部分現有加油站在安全方面進行評估,然後進行改造升級,擴展營業面積,配置“充氣機”設備,從而在短期內迅速增加加氣網點,由於天津加油站基本都是中石化、中石油、殼牌負責經營管理,所以此方法執行起來相對便捷。
調查觀點:寒冷冬夜盼司機早些回家
三九天深夜,一年中最冷的幾天,出租車司機們卻要在這樣的天氣裏,坐在車裏等上兩個小時排隊加氣,這樣的現象的確令人疼惜。從深夜零點記者來到現場,直至凌晨3點,排隊的車輛逐漸消散,這3個小時裏記者的感受是“凍透了”,手中的相機甚至都出現了故障,但畢竟採訪只是一天、兩天,而這些司機卻要每天來此排隊加氣,排上一小時能夠加上對於他們來說就是“福利”。除了他們,加油站裏的工作人員同樣也要在寒冷的室外工作,他們也盼着能儘快將所有汽車的氣罐充足。在這樣的背景下,加速建設加氣站,讓需要加氣的車輛有效地分散開,迫在眉睫。
一早出門上路,一天接人送客,到了午夜還要在加氣站附近排隊,回到家恐怕已是凌晨2點多了。從一個常人的健康角度,這樣的勞動強度恐怕難以承受,但出租車司機不正是我們身邊千千萬萬平常人嗎?我們期待着他們能夠良好服務乘客的同時,也期待爲出租車司機服務的場所能夠更完善,讓司機師傅們早些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