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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網訊:張彬是市公安局預審監管總隊二支隊二大隊的教導員。他原來是一名刑警,2004年考入預審監管總隊擔任預審員。十年來,張彬承辦了很多高質量的案件,曾經多次獲得過市公安局嘉獎。他特別喜歡一些『有嚼頭』的案子,通過自己的縝密偵查、細致審訊,還原事情真相,這是張彬工作中最開心的事。
『很多嫌疑人一開始不交代,並不是不想交代。每個人心靈上都可能有一個鎖、一個心結、一些難言之隱,我們預審員就是要找到那把打開犯罪嫌疑人心鎖的鑰匙。預審過程講究技巧,直接針鋒相對是不行的,最好是先對犯罪嫌疑人的整個社會關系進行了解,然後對癥下藥,再找出其犯罪動機。要知道,很多犯罪嫌疑人是冒著被處以極刑的危險去做極端的事情的,肯定有特殊原因。預審員如果換位思考一下,能迅速拉近與對方的關系,再通過適當引導,讓對方說出自己的委屈,繼而把一些隱性犯罪行為交代出來,案件也就會水落石出了。』這是張彬總結出的工作技巧。
親情攻勢挖出致命刀傷
兩年前,張彬曾經用自己的細致工作,解決了一起殺人案件中『致命刀傷到底是如何造成』的關鍵問題。
小王和小李案發時都是19歲,從小一起長大。小李靠推銷化妝品掙錢,被害人女大學生林某是小李的『下線』。林某從小李那裡批到一些產品,回到學校進行銷售。一段時間後,林某欠小李貨款1000多元。小李想把這些貨款要回來,林某卻以種種理由拖欠不給。當時快過年了,小李想把貨款要回來好過年,就給林某打電話說:『你要再不給錢,我就上學校鬧去。』林某就說:『我在家呢,你來找我吧。』
在去找林某之前,小李就找了自己的『發兒小』小王,說:『這錢我必須要回來,咱准備點家伙嚇唬嚇唬她,事情可能更好辦。』兩個人就帶了砍刀、匕首等,准備到林某家中嚇唬一下她。兩人想得很好:一亮刀,對方肯定會給錢。可是到了林某家中,說來說去對方還是不還錢。小李於是把刀子掏出來威脅林某:『我弄死你!』林某見狀立即大聲呼救。小李和小王都有些慌張。混亂中小王抱住林某,小李就拿刀開始捅,最後捅到肺上。林某倒在地上,當場死亡。
案子很快告破,小李和小王都被警方抓獲。小李承認得也很痛快:案子是我乾的,人也是我捅的,小王幫我抱的人。可是屍檢結果卻讓人有些迷惑:死者肺部有兩處致命刀傷,分別為單刃刺器和雙刃刺器所致。小李帶去的凶器是一柄雙刃刺器,案發後被小李帶出現場扔掉。但案發現場還發現了一把浸在血泊裡的水果刀,屬於單刃刺器,但是因為浸在血液裡,已找不到指紋痕跡。兩名犯罪嫌疑人對於水果刀的統一說法是:刀原先在桌子上,我們碰下來就掉地上了,都沒有承認案發過程中有別的行為。張彬覺得案件中還有隱情,就追問小李,小李說自己確實沒看見;再問小王,小王回答問題時眼神閃爍,說到關鍵地方時總是在猶豫。張彬對小王產生了懷疑。但是,用什麼辦法纔能讓小王吐露實情呢?
張彬再提訊小王的時候,沒有和他聊案情,而是和他談起了家庭,小王的身世非常不幸。張彬一直在開導他。有一次,小王跟張彬說:『伯伯,您對我太好了!』張彬趁熱打鐵:『你也想想人家女孩子,將心比心,人家父母養這麼大多不容易,就這麼沒了。有的事你要是主動說了,可能會從輕,主動交代肯定比通過證據認定事實要強。』小王終於交代:『當時我覺得小李真是太笨了,這麼多刀都捅不死,而且越弄對方越掙紮得厲害,我就趁亂拿刀從後面來了一下,捅腰上了。』這個說法與屍檢結果完全吻合。案子的真相終於大白。後來主犯小李被判處死刑,小王被判處死緩。
『這個案子,如果責任心不夠,小李交代了的時候就可以結案,如此這個疑點就會繼續存在下去。通過我們的工作,總算能給家屬一個明白清楚的交代。』張彬說。
找出心結審結陳年積案
十多年前,劉某在一家飯店打工,他和媳婦都是外地人。夫妻二人並不在同一個飯店工作。劉某的媳婦在另一家飯店當服務員,就和這家飯店的廚師長勾搭上了,長期不回家。劉某心裡非常別扭,就找到自己的媳婦,勸她:咱還有個孩子,得好好過日子。反復勸說下,劉某的媳婦跟他回家了。結果廚師長竟然不依不饒地找來了:『她跟我過得好好的,你怎麼給弄回來了?』
廚師長就帶著人把劉某給打了,還想把劉某的媳婦帶走。劉某無奈之下報警,廚師長當時就賠了劉某一些錢,事後則放話:『你不把你媳婦送回來,我見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劉某非常氣憤,找哥哥商量。哥哥說你這也太窩囊了!問劉某:『這日子還想過嗎?還想過的話咱就去談談,然後你們夫妻回老家或者換個地方。』哥哥喊了兩個老鄉加上劉某四個人想去找廚師長,讓劉某的媳婦帶路,劉某媳婦還不願意,說:『我不能帶你們去,到那打架怎麼辦?』劉某脾氣上來了,打了媳婦兩個耳光:『你帶我們去!』劉某媳婦就把人帶了去。幾個人當時帶了刀、棍子等武器。本來是想跟對方談談,讓對方別再繼續糾纏了。劉某媳婦敲門後門開了,廚師長當時沒防備,看見這麼多人,床上有把匕首,拿起來就想捅。劉某的哥哥看見了,搶過來,反手就捅向了廚師長,過程中劉某也捅了兩下。完事後這幾個人要跑,劉某的媳婦想要阻攔,被劉某用刀劃傷。
案發後,劉某的哥哥和老鄉很快都被抓了。劉某的哥哥並沒有把弟弟供出來,後來被執行了死刑。劉某因涉嫌聚眾斗毆被公安機關追捕。直到公安部門『清網』行動,劉某這纔落網。劉某開始供述得很不徹底。張彬就和他談:『你說這事有你哥哥什麼事?你哥卻死了,你也人不人鬼不鬼過了這十多年。我們也知道你不容易,這事窩囊,讓人欺負成這樣。』劉某憋屈了十多年的郁悶終於找到了出口,當時就離開提訊時坐的凳子,跪那兒磕了兩個頭,然後什麼都跟張彬說了。因為從兩個老鄉的證詞看,劉某確實有揮手動作,但是不是捅到了人沒人看清。劉某的供詞和證言『對』上了。這個陳年案件終於得以了結。劉某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義氣相激『牛氣』保安隊長認罪
張彬曾經在辦案中,以『江湖義氣』相激,讓一名囂張跋扈的保安隊長認罪。
秦某是東麗區一家單位的保安隊長,平時在單位裡非常跋扈,隊員們都怕他,領導也感覺這個人有能力、能辦事。在保安隊內,可以說秦某領導的16個隊員平時是保安,生活上就是秦某的『小弟』。特別是其中有兩三個人是秦某的老鄉,更是被秦某『收服』,非常聽『使喚』。秦某不順心了還經常會欺負『小弟』,找一找當『大哥』的感覺。秦某也認為自己能力很強,誰都不怕。
後來,秦某在網上認識了網友丁某,和丁某有了來往。一天,秦某邀請丁某到單位裡吃飯,事前跟最為『心腹』的幾個『小弟』打了招呼,說自己有個朋友要來,一定要陪著這朋友好好喝酒。結果當晚,丁某沒有單身赴約,而是帶上了自己的女朋友。丁某雖然其貌不揚,女朋友卻非常漂亮。秦某見了丁某的女友,心中很是不服:『丁某都能搞那麼好的對象,我這麼牛的人,我還沒對象呢!這女人真是一朵鮮花插牛糞上了。』
秦某於是趁丁某女友出去上衛生間的機會,借著酒精作用,在道上攔住了她,說:『你長這麼俊,卻搞這麼個對象,真是可惜了。』女方對這話並沒太表示反對,秦某便起了邪念,帶領『小弟』們向丁某玩命灌酒,很快就把丁某灌醉了。秦某先安排把丁某的女友送進宿捨休息,隨後把『小弟』們叫來,『指示』說:『我想把這女的弄過來,你們把那男的「去了」。』也許同樣是酒精的作用,幾名小弟沒有反對,反而表示:『您說吧,您指哪兒我們打哪兒,咱單位有廢倉庫,要不弄他去那兒轉轉?』幾個人就把丁某弄到了廢倉庫附近,對其拳打腳踢。這時候丁某突然醒了,幾個『小弟』就想把丁某的嘴捂住悶死,其間丁某一度不動了。秦某就叫小弟們找個地方把丁某給扔了。『小弟』們去找地方時,秦某發現丁某的腿還在動,就拿起塊磚頭,照著丁某太陽穴拍了一下,丁某徹底不動了。但是秦某的『出手』,別人都沒看見。
『小弟』們回來匯報:『找著地方了,單位外有個廢水池,旁邊有個破屋子,可以趁黑擱那兒。』事情辦完後,秦某給『小弟』一人發了根煙,幾個人還一起發了毒誓。當時秦某還跟死去的丁某念叨了一下:『兄弟你命太苦了,誰讓你來了還帶著你女朋友,你這輩子受了苦,下輩子再享福吧!』幾個人商量了一下,這事早晚會被人發現。秦某就讓三個幫忙的『小弟』回老家,自己則寫了封辭職信放在單位,再找到丁某的女友對她說:『你男朋友不要你了,拋棄你了,你就跟了我吧。』丁某的女友竟然跟著秦某出逃,在外地一起租房居住起來。
很快,丁某的屍體就被人發現了,案子也很快告破。秦某和『小弟』們都被抓獲歸案。幾個人的證詞也能相互印證:當時幾個人一起悶死了丁某。可是屍檢結果顯示:死者死因是扼頸口鼻窒息合並顱腦損傷,而顱腦損傷應為磚塊類擊打所致。現場到底還發生了什麼?張彬和同事去找拋屍現場,了解到秦某當時在現場,覺得還是得從這名『保安隊長』身上下功夫。張彬就在提訊中和秦某聊天,言談中甚至還在把秦某當成『隊長』在捧,秦某很是受用。張彬也就了解到:秦某很小的時候,父母就把他過繼給人,養母對他很好,誰也不能欺負他,讓他形成了強烈的自我保護意識,認為我就是比別人強。張彬捧他的同時還刺激他:『你看看你是大哥,你那兄弟們都拿你當神,你有事卻推在小弟身上,我覺得有點缺德。而且,人家從你這什麼都沒撈著,是你把人家害了,我這可有點看不起你了。我要是你,我回老家都抬不起頭來。』秦某一激動,就說了實話:『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他們走了我看這人腿又動了,還活著,就補了一磚頭。』就這樣,張彬讓秦某成功認罪。最終秦某因故意殺人被判處死刑,緩期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