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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現代快報》報道,蘇州吳縣市漁政管理站陽澄湖分站站長李永元被查出侵吞國家資產300萬元,創出“全國內湖漁港漁政貪污第一大案”。日前,李永元因貪污等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8年。
鉅貪李永元並不奢侈、張揚,他平時生活十分儉樸,早晨一碗泡飯和醬菜,一年四季常穿制服,從不亂花濫用。他費盡心思斂得300萬元,一分錢都沒花,不是他不會花,而是他不捨得花。他沒有什麼嗜好,最大的樂趣就是沒事翻存摺,看着阿拉伯數字不斷遞增心情愉悅。
讀這篇報道,就像讀小說。從主人公李永元身上,我們可以看到四個“巨人”的影子,他們是:莎士比亞筆下的夏洛克,莫里哀筆下的阿巴貢,巴爾扎克筆下的葛朗臺,果戈理筆下的潑留希金。這四位“巨人”被稱爲歐洲文學中不朽的四大吝嗇鬼。之所以“不朽”,原因是文豪們下筆入木三分,把人物形象描繪得活靈活現;但是李永元的出現讓“不朽”有了另外一層含義,即四大吝嗇鬼的靈魂穿越百年滄桑,橫跨歐亞大陸,齊聚陽澄湖畔,復活在光天化日之下:
首先,阿巴貢那嗜錢如命,絞盡腦汁斂財的特質開始發揮作用。李站長頻頻造訪大閘蟹養殖戶,臨走時必提上三五斤蟹,然後拿到農貿市場去“變現”;養殖戶轉讓水面,他“發明”過戶費……
隨後,夏洛克的貪婪和狠毒本性開始作怪。爲了不讓一個養殖戶漏網,李站長會開着快艇單槍匹馬追到船上收費,有誰膽敢不按期繳費,他便叫人動手腳,讓你圍養的蟹統統跑光……
撈了大筆錢財之後,本該好好揮霍,但是李站長不,他上了年紀,退居二線了,於是葛朗臺和潑留希金的血液開始在他體內流淌:潑留希金身爲富豪卻形同乞丐,李站長很有錢卻節衣縮食;葛朗臺老頭以數金幣爲樂事,李站長以翻看存摺爲最大樂趣……
不奢侈、不張揚,生活儉樸,不亂花錢,這樣的人要是擱在哪個小區,絕對是個“過日子人”,絕對能當大衆榜樣。即便是聽起來比較不靠譜的“讀”存摺愛好,其實也算不上毛病,在我看來,這甚至是一種好習慣,因爲一個存摺往往可以折射一個人的“經濟史”,從中既能摸索出奮鬥經驗,又能對未來產生指導意義——我甚至相信,沒事讀存摺的人應當大有人在,不止李貪官一人。
只不過,一般人的存摺與李永元相比有個很大的區別:大家存摺上每一筆收入都是合法所得,而李永元的一筆筆多是非法搜刮而來。既然捨不得花,爲何如此貪得無厭呢?據說他的“想法”很簡單,第一是退休後過得舒服點,第二是可以多留點給子孫。
如此看來,李永元並非純粹的吝嗇鬼,他老的時候,死的時候,還是準備消費一把的。不過,李永元非常“不走運”,還沒等到“舒服點”,他就東窗事發了;而他的“不走運”帶來的似乎是國家的“幸運”:那些貪污款一分都沒有揮霍,或許還有些利息呢。
然而鉅款追回絲毫不能減輕李永元的罪惡。貪官外表多種多樣,但本質上,豪爽的貪官與吝嗇的貪官是一樣的:國家蛀蟲。對於國家來說,蛀蟲吃了的可以吐出來,但被蛀過的地方卻永遠是個洞,是處無法復原的傷。(劉宏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