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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陳潔):以我個人觀點立場看,我覺得你們的這次行為雖然說沒有預料的那麼好,達到那麼好的效果,但是誰敢說它真的一點作用都沒有呢,或許能給相關部門一些警示。
伍皜:參與權方面我們做得比較少,這次是一次嘗試,怎麼樣體現公民的參與權我覺得從我的想法是在這方面來邁出一步,大家在參與的過程中自然而然就行使了監督權。剛纔也說如果要審查你們(調查委員會)的調查報告,我是不會讓你們這麼寫的。從我的角度,至少要把你們委員會的結論判斷出來。就像現在之所以在網上引起這麼大的輿論瘋炒,就是因為你們沒有結論,你們只是把整個過程像記流水帳似的記下來。如果我要審查調查報告我會建議你們有一個明確的結論,要不怎麼會引起這麼大的爭議。盡管你的結論可能跟警方的結論不一樣或者是一樣的,畢竟是你們委員會的調查,應該是有這個結論的,如果你們有明確的結論就好辦多了。
伍皜:另外一個,包括你們後面的結語:『感謝省委宣傳部』,如果我要審查,這些話是肯定過不了關的。而且我覺得這個事情從我內心來說不是你們感謝我們省委宣傳部的事情,反過來是我們要感謝你們的問題。
伍皜:因為說實話,現在網上對他們(調查委員會)的身份非常質疑,我說個心理話,這些網民讓我很感動。為什麼這麼說?一開始我決定做這個事情的時候我非常擔心沒有人響應。為什麼呢?這是一個完全義務的工作,沒有任何報酬。如果宣傳部給大家付報酬,那就變成宣傳部找一些人(插話:變味了)。我們不是想證明什麼,而是實現在公民的參與權上邁出新的步伐,而不是邀請他們來通過他們的口表達什麼。而是為了打開一扇窗,讓真正的網民、公眾參與到公共事件知情權當中。所以我當時最擔心的是沒有人參與,我們沒有任何報酬。他們完全義務,同時都面臨很大的風險。這個調查的活是又苦又累的,他們的調查結論到底會是個什麼結論,這都是有風險的。有可能還要被其他人謾罵,像在其他事件裡面都出現過這個情況。
伍皜:所以在這個情況下我們很保守,首先確定了4個人。我在想4個人總能動員得起來吧,所以我在我的工作QQ裡面在發公告之前我還專門去做動員。我們要組織網民參與到這個事情,大家到現場看,有沒有願意的,如果願意就趕快報名,誰報在第一個誰可以當主任,我還是有點懸賞的感覺。把我這個公告發了以後,邊民是第一個報名,風之末端是第二個,溫星是第三個。
伍皜:我沒想到的是網民反映這麼強烈,這麼敢於承擔社會責任。沒想到報名以後人數超過了一千人,這又給我們帶來另外一個難題,這一千多網民我們怎麼選擇。我也沒參與,最後是新聞處來處理。現在想起來當時還是有考慮不周到的地方,我當時就想要兌現這個承諾,一開始新聞處把整個名單發出以後給我看,在新聞處報給我的文件上我是親自加上去的,調查委員會主任是『風之末端』,副主任是『邊民』,因為我覺得要兌現我當時的承諾。現在想來這個可能考慮還是不太周全,應該是這個名單確定好了以後讓名單裡所有人來選舉主任。如果通過這樣一個選舉的形式可能就更公開、透明,更加有利於這次調查活動,可能就會消除一些網民的疑慮。
伍皜:說到風之末端,他在我的QQ群裡,我們網上聊的很多,真正見面就是第二次。
主持人(陳潔):你們算網友吧。
伍皜:上一次開會我們還沒有任何交流,這次是第二次。當然他們是屬於職業網民了,所以發布出去就第一個看到,第一個報名,是這麼來的。下一步如果我們還有機會,我也希望爭取到這樣的機會,進一步擴大社會公眾和網民的參與。
主持人(陳潔):以更公平的方式確定名單。
伍皜:從宣傳部門說來沒有必要去找『托』,把自己引火燒身。我來之前還有很多朋友勸我不要來,這是把你放在火上燒烤。第一,我覺得我們對網絡的輿論一定要尊重,要尊重網絡輿論,不要覺得網民的輿論只是只言片語,通常就是謾罵居多,比較偏激。或者是網民的言論有這樣那樣的缺陷,覺得無足輕重,我認為盡管是只言片語,但是他發表的時候畢竟是經過思考的,這是一種思想,所以我們要尊重。
伍皜:第二,要敬畏。因為網絡雖然是虛擬的,但是在虛擬的網絡背後是一個個具體實在的人,所以網民是人民群眾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網絡的言論也是民意的重要組成部分,所以我們敬畏網民、敬畏人民,所以我們要常懷這種敬畏之心。
伍皜:第三,對網民的言論要善用。善用的概念就是真正把網民的言論當成一個改進工作的推動力。正因為網絡的虛擬性,我們可以從網民的言論中獲取到我們在現實生活中根本聽不到的一些非常真實的、貼近人民群眾的心聲,包括質疑、批評。比如說這次,我昨天花了兩個多小時把所有網友的質疑認真看,看到凌晨三點,我就覺得給我一個非常清醒的認識。因為我是做記者出身的,我對媒體有感情,我也認為我們媒體更有公信力,但是通過這次我在網上看到的質疑,恰恰是我們這些媒體太多,大家反而質疑了。我作為分管媒體的負責人,給我一個很大的震撼,不僅我們政府的公信力在下降,我們媒體的公信力看來也很成問題。所以我下一步要狠抓媒體的公信力,讓我們的媒體真正能在社會公眾中提高公信力,公信力纔是媒體的生命。
伍皜:當初我想的是讓更多媒體從業人進來,既可以把他看到的事情客觀公正地記錄下來,同時還能傳遞給更多的民眾。恰恰媒體參與太多反而成了大家質疑的焦點。
主持人(陳潔):我從這個事件還有一個很大的感觸,現在網民的力量真是很強大,如果要重塑司法機關的公信力,網民是不是能發揮一個很大的作用,司法機關通過這次的行為是不是該做一些什麼准備?
風之末端:我的理解是,現在強調我們要有知情權、參與權,網民的身份實際上是公民,只不過他們是通過網絡來表達自己的意見、情感。通過這次的事件我想,至少剛纔也說到我們遇到的這些障礙在我們一些法律制度在所設計的時候,當時沒有意識到必須加上公民參與知情權的內容。我們要打造『陽光政府』,呼吁老百姓參與進來,這就形成了一定的障礙。這次的活動不僅是對機關或者是具體的部門起到一種衝擊的作用,甚至於有可能會衝擊到能否推動我們應該考慮修改有關的規定、法律、制度的程度,以便讓我們實現『陽光政府』的目標,讓老百姓擁有更多的知情權、參與權,這同時也是這次活動的意義。
主持人(陳潔):可以讓相關部門看到,現在大家已經開始在爭取我們的權利了。
伍皜:而且實事求是地說,雖然說他們的調查報告不滿意,我跟很多媒體也說我看到都不解渴。實際上我們最初參與的目的和輿論監督的目的是達到了。通過我們這次活動,至少我們對司法部門監督產生了效果。有了公眾和網民的參與以後,司法部門在辦案子就不會像以前那樣拖幾個月,不敢說再拖幾個月再辦,他們也會更加公開、透明和公正地來執法辦案。如果他們再『藏貓貓』肯定會遭受更大的輿論壓力。所以我們相信通過這次活動很好地實現了輿論監督,也實現了公民的參與權,也實現了監督權。我們這次調查是一種參與,體現公民的參與權,不是說跟司法機關的司法調查一回事,司法機關調查的結論在輿論監督的情況下我們相信會很快跟公眾見面。
蔣月蓉:我覺得這次可能會有警示作用,不僅是司法機關,而是各種職能部門。大家形成一種氛圍以後,各個職能部門在處理各種事情的時候應該會有一些警示作用。
主持人(陳潔):我們下面要進行網友提問的部分。兩位其實都看過很多的網友提問,我們搜集了很多,有的提問確實是很尖銳的。我們先來看問伍副部長的這部分。
主持人(陳潔):網民問,你覺得這個事件的『躲貓貓』和『瞎子摸魚』的概念區別是什麼?
伍皜:我這個想法確實也是來得比較倉促,因為我前兩天正好在開全省部長宣傳會議,一直沒有時間上網,是18號晚上會議結束以後纔上網,一打開電腦一看鋪天蓋地都是『躲貓貓』,所有的人都在說『躲貓貓』,想知道這個事情的真相。我看到這個以後第一反映就是我們宣傳部門的職責是不能讓真相『躲貓貓』,我們要讓真相『亮堂堂』。在這個情況下我就產生了這個想法。而且我具體看了一下網上對這個事件的反映,網民對我們警方發布的死亡結論不信任,或者說一邊倒的都是質疑。我也很好奇,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為報道和發布的都已經不詳了,真的一個『躲貓貓』的游戲人就會死了?我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要盡快地滿足公眾的這種知情權,既然公眾有這麼迫切需要了解真相的願望,所以我們就要盡快盡可能幫助公眾來認清、探尋真相。
伍皜:第二天一早就邀請政法機關的同志,有政法委的、公安廳的、檢察院的同志。為什麼要請他們?也是從網上一些網民說不能讓警方自己調查自己,需要檢察方的介入。所以第二天就把檢察院的同志請來了。我說:本來你們辦案跟我們沒有關系,但是現在是公眾迫切地需要知道真相,所以我們就必須主動回應公眾,在這個情況下我們共同分析。我就跟他們講,現在公安也好,可能檢察院去調查都很難取得網民的信任,大家都會懷疑是你們自己掩蓋真相,現在網絡的事情還是用網絡的辦法來解決,這樣纔定下來,請社會公眾和網民來參與對整個辦案過程進行監督。
我們當時是為了盡快地揭示真相、發現真相、探索真相、呈現真相,所以整個過程安排特別快。我這個人乾工作都非常雷厲風行,下午就發公告,第二天早上就成行。當時包括公安的同志、政法部門的同志說時間太倉促了,來不及准備。我說真相不需要准備,越准備越無法找到真相,就是要來不及做任何准備。所以倉促是這麼來的,如果說慢慢來決定,下面把他們想掩蓋的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