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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雙街,我在拆遷現場,這是重點工程,不能出亂子……』4月17日中午,已經處於昏迷狀態的顧俊明臨終前的最後遺言仍然是他的工作。罕見的病癥(冷凝集綜合征)只用了30多個小時,就無情地奪去了一個在刑偵戰線上打拼了32年的硬漢,顧俊明把自己的生命奉獻給了他無怨無悔的公安事業。
顧俊明在一線指揮工作(資料圖片) |
2009年4月16日,天津市公安北辰分局副局長顧俊明在北辰雙街拆遷現場突感一陣疼痛,『工作沒有做完,我不能走。』雖然他的臉上已略顯蒼白,周圍的同事已經明顯感覺出了他的身體不適,但顧俊明仍然以工作為重。直至中午,難忍的疼痛讓這位出名的『硬漢』不得不去醫院就醫,然而只不過30多個小時過後,17日10時許,年僅53歲的顧俊明就再也沒有醒來。
他,倒在了工作一線
4月16日上午,顧俊明等一大早就來到北辰雙街漢溝村112國道北辰段的拆遷現場,這是最後幾戶沒有搬遷的居民了,顧俊明親自帶領民警做好拆遷過程中的安全保衛工作。同行的人已經感覺出顧俊明身體的不適,但他仍然堅持要看到最後一戶搬遷工作安全完成後再離開。上午10點,兩個小時就完成了8000多平方米的拆遷工作,顧俊明的心終於踏實下來了。回到鎮裡,他繼續和工作人員研究後續工作,中午時分,他連飯也沒顧上吃就又匆匆趕回公安北辰分局。
顧俊明在拆遷現場組織開展保衛工作(資料照片) |
回到北辰分局辦公室,剛剛落座的顧俊明就感到腰間鑽來異常的疼痛,這種疼痛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被稱為『硬漢』的他也堅持不住了。很快,在乾警的攙扶下,顧俊明被就近送到了北辰醫院。
『嫂子,顧局長突然腰疼的厲害,我們送他到北辰醫院了,您趕快來吧。』顧俊明司機的一通電話,讓正在家中收拾房間的顧俊明妻子崔鳳雲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兒,匆忙打車來到了北辰醫院。
顧俊明在醫院被安排做了CT,但並沒有找到任何病因,而此時,顧俊明腰間的疼痛更加劇烈了,為了不耽誤病情,顧俊明被迅速轉院到總醫院。一路上,顧俊明疼痛難忍,連妻子崔鳳雲也是第一次見到丈夫如此疼痛。記者在采訪崔鳳雲的時候,她告訴記者:『老顧的身體一直很好,而且他也是個很能忍的人,轉院的路上我就感覺到,當時他的那種疼的已經超出身體承受的極限了。』
到了醫院後,顧俊明還在『埋怨』妻子:『你怎麼就看著我這麼疼呢?讓醫生給我止痛啊。』驗血等一系列的檢查顯示,顧俊明的血小板指標偏低,但這有可能是多種情況引起的,而此時也排除了腎結石、腸部位的問題。病因沒有查明,疼痛仍在加劇,顧俊明被送進了重癥監護室,血壓、心髒等檢測同時進行。16日下午,顧俊明出現了發燒的癥狀,醫生為他進行尿液檢測,拿到尿液後,醫生的臉凝重了。顧俊明的尿液呈可樂顏色,異於常人,這可是不好的癥狀。醫生們立即會診,懷疑顧俊明患的是罕見的冷凝集綜合征,病人的血液因為缺少某種因子而凝固,從而引發一系列問題,最終的確診還需要等待化驗結果。治療仍在繼續……
17日中午,顧俊明徹底陷入昏迷狀態,分局的多位同志前往探望,飽受病痛折磨的顧俊明談的始終還是工作。防暴隊長來了,顧俊明讓其立刻返回帶好隊伍:『警衛任務,再仔細些』;看守所長來了,顧俊明說:『看守工作是目前全國抓的重點,15日部署的更換設備的問題,要盡快落實』;治安科長陪在床前,顧俊明生氣地說:『你也在這,拆遷出問題怎麼辦……』
甚至臨終前的昏迷過程中,顧俊明也認為自己依然戰斗在拆遷現場,在維護治安穩定。
32年的老刑警 破獲重案無數
顧俊明轉入維穩戰線只有167天,而之前32年他一直打拼在刑偵戰線上。近年來,他帶領乾警相繼偵破了『6.24搶劫銀行案』、『5.7爆炸案』、『王須文橫跨五省市搶劫殺人系列案』、『宋金龍、芮銀博制販槍支案』、『宇陽公寓國航飛行員被殺案』、『1.18搶劫殺人案』、『9.9綁架殺人碎屍案』等一系列在全國、全市有影響的大要案件。自顧俊明同志擔任分局副局長以來,分局先後破獲各類刑事案件共計1萬餘起,抓獲各類逃犯1200餘人。
顧俊明與乾警分析案情(資料圖片) |
在公安河北分局工作期間,由於工作成績突出,顧俊明先後於1986年、1995年兩次榮立個人三等功,2001年榮立個人二等功,先後於1997年和1998年被評為天津市優秀人民警察和天津市優秀人民警察標兵等榮譽稱號。
2001年11月27日,公安河北分局接『110』報警:某發廊有一男子被捅傷,凶犯已搭乘一輛夏利出租車向黃緯路方向逃跑。接警後,顧俊明同志率隊迅速趕到現場追緝逃跑凶犯,並將其成功抓獲。審訊過程中,疑犯雖供述了持刀傷人的犯罪事實,但其言語經常閃爍其辭,刻意回避民警對其身份及其他情況的訊問,稱自己叫張守孝。經聯系原籍警方核實,確有『張守孝』其人,但張守孝在家並未外出。從而證實:『張守孝』未供真實身份。據此,顧俊明分析,自稱叫『張守孝』男子不是初犯,很有可能另有重大犯罪嫌疑。為此,顧俊明迅速組織精乾警力組成專門調查,力爭發現、挖掘案偵線索。他親自對犯罪嫌疑人進行訊問,連續不眠不休。通過連續10餘天的緊張工作,2002年1月15日下午,該自稱叫『張守孝』的男子在強大審訊攻勢面前,不能自圓其說,供出了其真實身份:王須文,男,25歲,黑龍江省通河縣依山鄉聯合四隊人,並供述了其流竄於全國三省(直轄市)、五市,殺人作案6起,共計殺死10人的滔天罪行。共成功破獲系列惡性殺人案件6起。
公安河北分局刑偵一大隊副隊長林文凱也是當時的偵破民警,據他回憶,當時若不是顧俊明豐富的辦案經驗在其中起的決定性作用,罪犯很難交代這麼多起殺人案件。
在打黑除惡專項工作中,顧俊明緊緊圍繞黑惡勢力犯罪16種表現形態和摸排涉黑涉惡犯罪線索16條工作渠道,廣泛摸查涉黑涉惡犯罪線索,始終堅持『打早打小、露頭就打、除惡務盡』的原則,全力打擊黑惡勢力犯罪。近年來,分局打黑除惡戰果連續直線上昇。先後摧毀了『以餘松江、劉振緣為首的惡勢力犯罪團伙』、『福樂門』流氓惡勢力犯罪集團等。
1999年以來,以蔡寶桐、趙志丹為首的一伙流氓惡勢力以租賃河北區『福樂門』酒店,經營餐飲、娛樂、洗浴、住宿等項目為掩護,欺行霸市,無故尋釁,肆意毆打他人,氣焰非常囂張,逐漸形成流氓惡勢力犯罪集團,受害群眾和酒店合法經營者敢怒不敢言,嚴重影響了社會穩定。為徹底鏟除這一流氓惡勢力犯罪集團,還老百姓一個安定祥和的生活環境,公安河北分局於2004年初正式成立了偵破『福樂門』流氓惡勢力犯罪集團專案組。顧俊明主管負責案件的偵破工作,他先後組織刑偵、治安、法制等職能部門對這一犯罪集團進行『會診』,准確定性,制定偵破方案,明確打擊重點和工作措施,並組織抽調精兵強將,全力偵破此案。在整個案件偵破期間,顧俊明堅持注重強化隊伍作風建設,樹立雷厲風行、無私無畏、英勇善戰、公正廉明的工作作風。工作中,他始終堅持一線指揮,根據案情的發展變化及時決策部署,調整偵查方向,充分發揮帶頭作用,參與一線作戰,與辦案民警一起加班加點,極大地鼓舞了辦案民警的士氣。專案組成立初期,適值新春佳節,他放棄與家人共享天倫的假期,樹立不破不休的堅定信念,連續奮戰。在市局的指導下,歷經180個晝夜連續工作,最終將這一涉及41名犯罪嫌疑人的犯罪集團徹底鏟除,從中共破獲刑事案件11起,抓捕犯罪嫌疑人27名,收繳槍支彈藥及各類管制刀具十餘件。
在破獲的案件中還有一些雖稱不上重案要案,但在破案過程中,顧俊明憑借豐富的工作經驗往往能一下子找到切入點,並迅速破案。
顧俊明傾聽群眾來訪(資料照片) |
1998年夏天,海河邊大昌興胡同發生了一起殺人案。由於案發時間在夜裡,當地以流動人口居多,周邊環境雜亂,一時間民警很難找到有價值的線索,案件偵破無從下手。『把所有的自行車排查一遍,看看有沒有外來的自行車。』顧俊明一聲令下。當時的辦案民警還有些疑惑,『查自行車有用麼?』很快,民警查到了一輛外來自行車,正是根據這輛自行車查到了車主,經詢問,自行車車主正是殺人凶手,一樁命案三天便水落石出。河北分局刑偵一大隊副隊長林文凱說:『當時,要不是顧俊明為我們制定了明確的偵查方向,這起案子還真難這麼快就破了呢,我們沒有一個人不佩服他。』
像這樣的案件真的是數不勝數,在刑偵戰線上工作的這32年使顧俊明成為了一名有著豐富破案經驗的『老公安』,當大家知道這位『老公安』不幸離去的時候,每個人臉上都掛滿了遺憾和惋惜。
在家是個好父親、好丈夫
來到顧俊明的家中時,他的妻子崔鳳雲和女兒顧鑫正坐在遺像前凝視著他的丈夫、父親。他們在毫無思想准備的情況下不得不面臨這場災難。顧鑫從上大學時就去了北京,父親住院那天她還在北京工作。她告訴記者,她和父親的感情很好,每天晚上都有和父親通電話的習慣,因為怕父親在辦案怕打擾他,所以她都是等父親在忙完工作後給她打電話,而16日這天,顧鑫沒有接到父親的電話,晚上11點鍾,顧鑫給母親打來電話,這纔知道父親已經病重住院了。17日顧鑫趕回天津時,父親已經昏迷。『我都沒來得及跟他說上最後一句話……』說到這裡,顧鑫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淚水奪眶而出。
妻子、女兒難以面對突如其來的噩耗 |
父親從小就是女兒的驕傲,顧鑫喜歡和同學們講父親如何如何破案,在她眼中,父親是個英雄,是個和罪犯作斗爭的英雄,他可以找到別人看不見的線索,可以通過幾句話就知道對方是不是犯罪嫌疑人,這些都讓顧鑫引以為豪。
顧鑫說:『從記事起,印象中的父親總是忙碌的,不像其他父親一樣帶著孩子出去玩,他總是忙破案,但我從來沒有責怪過他。』顧鑫在北京已經呆了8年了,印象中,父親只有06年到北京學習的期間去看過顧鑫,一家人還去了香山、頤和園,這是唯一的一次全家出游。『他總是說帶我去玩,可是總沒有時間,從我七八歲的時候就說要帶我去薊縣玩,說了20年,到現在也沒去成。他忙,我們都習慣了。』顧鑫非常體諒父親。
『他永遠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睡覺的時候都把電話放在枕邊,一個電話就能把他叫回到案發現場。』妻子崔鳳雲可以說是最了解顧俊明的人,『有一年的陰歷二十八,那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以前從來沒慶祝過,這次說好了去外面吃飯,剛到地點他就接了個電話,說是出了命案,他立刻打車就走了。就那次連過春節都沒回來,一直忙了兩個多月纔回家,兩個月就吃住在單位,天天弄案子。』
他雖然一心撲在工作上,但對家庭還是很負責任的。『出事前幾天,我的腰有點疼,他還幫我按摩呢。』崔鳳雲說到這裡,再也止不住自己的眼淚了。
記者和每一位顧俊明生前的戰友聊天的過程中,都能強烈感受到昔日戰友對他的那種敬佩、崇拜和惋惜。他的身上有太多公安精神,值得所有人為他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