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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羅京的最後一條短信
翟樹傑
今天7時05分,我的同事、電視觀眾的好朋友羅京走了,他得的是淋巴瘤。昨天晚上11點多聽到羅京病危的消息,正在外邊辦事的我馬上趕到北京腫瘤醫院,但是聽醫院的人講不久前羅京已經轉院治療了。
我不敢找下去,我不知道我會見到一個什麼樣的羅京,我也不知道見到他時該說些什麼。
醫院的人說,前不久還見過羅京。開始羅京常常是一個人來看病,後來是他的太太陪著來,連續做化療的羅京又黑又瘦。他們還見到羅京的父親,羅京長得很像他的父親。
然而,今早起床,手機短信裡面就出現了羅京去世的噩耗,他纔48歲。
這是今年以來我的第三個好朋友離我而去。在此之前,中央電視臺新聞評論部的原副主任陳虻患胃癌走了。黑龍江老家的一位公安局政委走了。那位政委姓王,患的也是淋巴瘤。
他們都是堅強離去的。
在陳虻去世前不久,我在辦公區見到他,問起他的病情。『沒事,好多了。』他樂樂地說。當時,戒了煙的陳虻白白胖胖,可不久就沒了。
後來,又聽說了黑龍江的那位王政委得了淋巴瘤。到醫院去看他。早先這位王政委也是胖胖壯壯的,很多犯罪分子聽到他的名字都聞風喪膽。可見到他的時候他瘦得都脫了形。拿著他的診斷書,我曾四處想辦法為他治病。然而,包括最好醫院裡的最好醫生也都回天無力。
現在羅京也走了。開始時我聽說羅京的治療效果不錯,還想把他和那位王政委撮合在一起,交流一下治療經驗,或許對他們的病情有所幫助,最終也是未能如願。
羅京的病情還是去年奧運期間得知的,開始我不相信,問羅京,他淡淡說:『沒事,都是小毛病。』我問過許多醫生,也都說這個病治愈率很高。那時,我跟他一樣樂觀。再往後,我准備去醫院看他,約了幾次,最後總是他有變化未能見到。現在,我想其實可能他並不想那個樣子面對我們。
趕巧,我在一次活動中認識了一位名醫。想著羅京,就給羅京打電話。羅京在電話那頭朗朗地說,他准備做乾細胞移植,已經做了白細胞殺死准備隔離了。『等我做完移植恢復了再說吧。』這是我跟他最後一次通話。
不是不惦記,好幾次都按好了他的電話號碼又關掉了。我不知道通話後該怎麼跟羅京交流。安慰他?鼓勵他?詢問病情?我不敢面對。
果然,這之後羅京的病情急劇惡化。聽到羅京去世的噩耗,我含淚在手機裡找到他的號碼,最後給他發了一條短信:『深切懷念,一路走好』。我想,在通往天堂的路上他會看到這條短信的。
寫於2009年6月5日